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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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三百九十壹章 弒父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7

  北疆軍在洪州修整,斥候卻格外忙碌。
  “殿下,松州與尚州守軍戒備森嚴,看著城頭上有床弩。”
  松州和尚州不出李玄預料的加強了戒備。
  李玄看著地圖,“拿下松州與尚州,再攻破黃州,叛軍就被孤壓制在了原先的南疆壹帶。”
  這便意味著,大唐再度恢復到了戰亂前的態勢。
  眾人都精神壹振。
  “叛軍戒備森嚴,可令遊騎不斷試探。”
  李玄定下了謀略。
  “領命!”
  統帥定下謀略,剩下的便是裴儉等人的事兒。
  烏達進來,“殿下,王眾請見。”
  李玄搖頭,“就說孤忙碌,沒空。”
  “是!”
  吃了閉門羹的王眾回到了駐地。
  “如何?”
  張菁隸屬於宮中,和外朝沒有關系,故而面對宰輔也能從容。
  “秦王避而不見。”王眾坐下,眼中有憂色,“老夫示弱,但也在極力避免讓秦王生出我大周有求於他的印象,可……北征失敗後,大周孱弱世人皆知,終究無法遮掩啊!”
  “方崇誤國。”
  張菁壹直無法理解皇帝為何縱容彭靖和方崇等人,而王眾卻知曉為何。
  那是制衡。
  “壹旦大戰起,秦王就越發沒工夫和咱們商議了。”王眾看著張菁,“當年秦王與公主打過交道,妳也與他熟識,如此,妳去試試。”
  那人可還如當年壹般?張菁蹙眉,“也好。”
  ……
  “松州與尚州的叛軍斥候頗為兇狠,壹反常態啊!”
  裴儉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前面,那是示敵以弱。”李玄說道:“石忠唐倒是有些意思。”
  “渾身酸痛。”李玄起身,反手捶打著後腰,“出去走走。”
  “殿下,南周使團副使求見。”
  大長腿?
  李玄對裴儉說道:“妳且去。”
  “是。”
  張菁被人帶進來,李玄正在大堂外散步。
  “見過殿下。”
  “可是有事?”李玄問道。
  “不知……”張菁猶豫了壹下,“不知殿下對聯手之事……”
  “此事等孤與王眾那頭老狐貍談。”李玄說道。
  王眾那些手段瞞不過他,只是他懶得計較罷了。
  至於聯手……韓紀等人還在商議,但李玄心中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
  “是。”張菁看著他,想到了已過成親黃金年齡的年子悅。
  “公主壹直掛念著長安。”張菁在試探,話壹出口就後悔了。
  這可是秦王,而且有了王妃。
  可壹想到年子悅蹉跎歲月,她又不忍。
  “哦。”李玄想到了長安歲月,不禁笑了,“那年孤和她在平康坊壹遊,倒也令人懷念。”
  當初的那個少女靈秀,令他也頗為心動。
  但彼時的他背負著討逆的重擔,心中茫然,覺著前路漫漫,看不到盡頭,自然覺得配不上年子悅。
  當年竟然還有此等事?
  張菁回想了壹下,沒想到,“公主在汴京頗為孤寂。”
  我說這些作甚?
  張菁覺得自己就像是壹個媒人。
  可當下的秦王威勢驚人……咦!
  是啊!
  公主壹直對汴京那些所謂的年輕俊彥不感冒,可這位呢?
  文武雙全,關鍵是二人之間知根知底,曾在壹起廝混過。
  張菁越想越動心,擡頭看了李玄壹眼。
  秦王比當初的俊美還多了幾分威儀,看著更有男人味了。
  孤寂?
  李玄愕然。
  那不是南周珍寶嗎?
  “但凡她開口,願意相伴的人能從汴京皇宮排到長安吧!”李玄笑道。
  “公主沒開口。”
  張菁含蓄的道。
  公主對那些庸脂俗粉,不,對那些孔雀沒興趣。
  若是此事能成,不但公主能幸福,也對大周有莫大的好處。
  有個強大的女婿在外,陛下的日子豈不是更好過?
  張菁突然覺得自己也有合縱連橫的本領。
  這是……要做媒?
  難道年胥想讓孤尚公主?
  不,是娶了年子悅。
  李玄有些風中淩亂。
  說實話,雖說對那個靈秀的女人頗有好感,可畢竟彼此的身份和處境不同。
  李玄把腦海中的念頭拋開,“告訴王眾,此事,孤無所謂。”
  張菁歡喜的回去。
  “哎!”
  王眾嘆息。
  “王相這是何故?”張菁問道。
  “秦王這是……看不起咱們啊!”
  王眾苦笑,“無所謂,可聯手,也可不聯手。朝中期盼著秦王歡喜不已,無所謂這句話傳回去,多少人會叫罵秦王不知好歹,多少人會悵然若失。”
  這邊說無所謂,那麽,大周怎麽辦?
  是繼續派出使者,帶著文書和秦王談判……商談滅掉叛軍後的好處分潤。還是覺得被秦王羞辱到了,擱下此事。
  王眾起身,“歇息幾日就回去。對了,老夫註意到秦王身邊有女子,沒事妳可去試探壹番。”
  ……
  蜀地。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好不容易過了蜀道,皇帝看著眼前壹望無垠的平原地帶,只覺得眼前壹亮。
  “好壹個所在!”
  這是壹片耕地,隨行的官員說道:“陛下,就算是打馬疾馳,壹日也跑不完這塊地。”
  “蜀地富庶,除去銅錢之外,皆能自給自足。”
  韓石頭做了不少功課,皇帝贊賞的看了他壹眼,“太上皇呢?”
  韓石頭回頭,“在後面。”
  太上皇看著這壹片平原,對侍從說道:“告訴皇帝,看好周氏和黃春輝。若是被他們跑了……他與朕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皇帝疲憊,晚些到了壹座小城時便令歇息。
  “陛下。”
  皇帝剛洗漱,出來和請見的楊松成說話,韓石頭進來稟告,“太上皇說,看好周氏與黃春輝,小心他們跑了。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到了平原地帶,人煙多了,也容易找到棲身之地。
  而且周氏在蜀地也有些做生意的人手,甚至據聞還有幾個田莊。若是被他們聯絡上,麻煩不小。
  “朕知曉。”
  皇帝眼中多了幾分陰郁,“周氏不好動,黃春輝卻用處不大,令人悄然動手,了結了他,就說,壹家子遇到山賊。”
  “是。”
  隨即用飯。
  韓石頭知曉黃春輝對於李玄的重要性,就想讓孫老二去示警,可今日皇帝卻興致勃勃的要歌舞,令他擊鼓。
  韓石頭看到天馬營的汪海進進出出,晚些消失,心急如焚,但卻無可奈何。
  ……
  “國丈。”
  “最近妳少見些人,免得引發陛下的猜忌。”
  “本王有數。”
  “蜀地也大有可為。”
  “是。”
  楊松成和越王在說話,看著像是上下級之間的關系。
  楊松成端著臉,越王很是恭謹。
  “陛下剛下旨,廢了衛王的太子之位,而妳,便是他唯壹的繼承人。”
  楊松成有些不耐煩的道:“去吧!對了,妳家中有個女人是石忠唐送的?”
  “是,壹個小妾。”這是越王還在南疆時石忠唐送的,為了安他的心,越王收了。此刻想來卻有些不妥,“回頭我便令人處置了她。”
  “不必。”
  楊松成說道:“老夫才將得知,陛下令人去了南疆,讓石忠唐請罪……”
  “赦免他?”越王擡頭,不敢置信的道:“那是……好手段。”
  楊松成微笑,“誰說不是呢?”
  老夫的那個女婿,可不是好手段?
  “石忠唐有了大義,陛下又令人去傳話,說那個孽種並非孝敬皇帝的幼子,乃是假冒。”
  這是沙場上被打的鼻青臉腫,便想從輿論上找補?
  但很毒啊!
  越王應了,走到門口,就聽楊松成對幕僚說道:“原先黃春輝還算是個人質,可脅迫那個孽種。如今到了蜀地,黃春輝便沒用了,陛下令天馬營扮做賊子截殺他壹家,晚些妳告知老夫家人,離黃家遠壹些。”
  是!
  ……
  蜀地冬季也不算溫暖,而且多了潮濕,令黃春輝吃足了苦頭。
  他拍打著膝蓋,看著兒子進進出出,就說道:“不用了。”
  “馬上就好。”
  黃露在弄炭火……找不到木炭,就用木柴燒,燒的沒煙了再弄進來。
  黃春輝的肺腑有問題,煙氣大壹些就會咳嗽。
  看著燒的紅火的炭盆,黃春輝心中暖洋洋的。
  孫兒跑進來,“阿翁阿翁!”
  “何事?”黃春輝招手,讓孫兒來烤火。
  可小孩子最不耐煩的便是烤火,孫兒說道:“方才有人讓我給妳傳話。”
  “哦!”黃春輝不動聲色的道:“什麽話?”
  “說姓黃的要截殺咱們家。”
  “姓黃的?”進來的黃露壹怔,“咱們家可不正是姓黃?哈哈哈哈!”
  他覺得是孩子聽岔了,或是胡亂說的。
  “皇帝,也姓黃!”
  ……
  第二日,過了蜀道後,壹行人都覺得徹底安全了,都開始撒歡,到處跑,到處玩耍,以發泄這壹路的疲憊和緊張。
  黃春輝壹家子沒去,孤零零的在後面緩緩而行。
  “那邊有小河。”
  前方最後壹戶人家跑了。
  黃露看了黃春輝壹眼。
  “別慌。”
  黃春輝看看附近的地形,“前方有林子,大郎妳去尋些將士,告知他們,就說發現了賊人,就在那片林子中。”
  “他們不會聽吧?”黃家被皇帝記恨,這事兒誰都知曉,那些將士怎會蹚渾水?
  “這是功勞。”
  黃春輝搖搖頭。“只管去。”
  “是。”
  黃露悄然後撤。
  “停壹停。”
  黃春輝拍拍後腰,“老夫要走走。”
  林子裏,十余天馬營的內侍裝作是賊人模樣,為首的咬牙切齒的道:“老狗,就差這麽點,卻不肯過來。”
  “他老了。”有人說道。
  “都藏好。”為首的內侍說道:“畢竟老狗修為不淺。”
  “晚些妳多砍他幾刀就是了。”
  內侍性情扭曲,這話說出來,竟然引得眾人壹番贊同。
  黃露回來了,低聲道:“他們很是歡喜,從後面包抄過去了。”
  “有些意思。”
  黃春輝牽著孫兒,“我們準備走。”
  他上了馬車,林子裏的內侍們按著刀柄。
  “準備。”
  有人突然回頭,“咱怎地聽到了腳步聲?不,是馬蹄聲。”
  噠噠噠!
  馬蹄聲突然急促傳來。
  接著,就是壹波箭雨。
  “啊!”
  兩人中箭倒下。
  “撤!”
  為首的內侍怒道:“趕緊走。”
  剩下的內侍們沖出了林子,數百騎兵緊追不舍。
  “長槍!”
  長槍平平的向前,壹排排騎兵列陣沖了過去。
  場景慘烈。
  “阿翁,是什麽?”
  被黃春輝捂著眼睛的孫兒問道。
  “是幾個小賊。”
  黃春輝對黃露說道:“回頭放話,就說有人想截殺咱們家。”
  “他不會怕!”黃露悲憤的道。
  “他會。”黃春輝笑道:“明著的他不敢來,暗中的此次被破壞,老夫再壹叫嚷,誰都知曉是他幹的。”
  “他還忌憚秦王?”
  “老狗怕死,那怕是有壹線生機,依舊不肯放棄。他覺著有周氏在手,老夫便沒用了。”黃春輝冷笑道:“可人算不如天算。對了,仔細想想是誰在示警,回頭得好生感謝壹番。”
  ……
  當日下午,越王住在壹個富商家中,拒絕了富商派來服侍的小女兒,在書房裏看書。
  “大王!”
  趙東平回來了,“有人截殺黃春輝壹家,被騎兵掩殺,死了大半,後來發現都是閹人。”
  “阿耶做的。”
  越王平靜的道。
  “也不知是誰示警。”趙東平很是好奇。
  “本王!”
  趙東平壹驚,霍然起身,“大王,妳……”
  若是被皇帝知曉了,能剝了這個兒子的皮。
  “從逃出長安的那壹刻起本王就在想,以後會如何。”
  “關中丟了,北方是那個孽種掌控,南方是叛軍,西疆那邊荒涼,東邊的史公明也謀反了,用舉目皆敵來形容不為過吧?”
  越王冷冷的道:“進了蜀地後看似安全了,可由此也關上了通往關中的大門。從此,偏於壹隅。
  若是那個孽種被石逆擊敗了還好說,可那個孽種不但大勝,而還掌握了關中。
  阿翁與阿耶與那個孽種仇深似海,哪怕是蜀中不好攻打,本王斷言那個孽種依舊會不顧壹切打進來,抓住阿翁和阿耶,興許,還有本王。”
  “怕不怕?”越王問趙東平。
  趙東平默然。
  “沒路了,知道嗎?我祖孫三代除去衛王和那個孽種交好,能有個善終,其他人都沒個好!”
  越王的臉有些潮紅,“要想求存,唯有經營蜀地,死守蜀地,可阿耶卻在想反攻……本王不想陪他壹起死,唯有,先發制人。”
  “大王想如何做?”
  “弒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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