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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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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二百八十壹章 眾望所歸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6

  桑州。
  前日長安吏部來了個官員黃吉。
  朝中決定更換桑州刺史,黃吉便是來交代的。
  昨日他才將和刺史吳雲提及此事,按理,今日吳雲就該跟著他回長安了。
  至於交接,長安吩咐,無需交接。
  長安大軍剛走,這裏便更換刺史,誰都知曉是為了什麽。
  當北疆大軍出擊時,鄧州和桑州就成了第壹道防線。
  “吳雲態度曖昧啊!”
  隨行的官員惱火的道:“他這是不想走了還是怎地?”
  黃吉剛吃早飯,正在庭院中散步,邊走邊揉腹。他從容的道:“這是大唐的桑州,除非吳雲敢謀反,否則他只有跟著老夫回長安的命。”
  “長安吳氏可是舉報了,說吳雲和楊逆勾搭。”官員笑道:“這也算是大義滅親吧!”
  “當初為了家業繼承,吳雲黯然來了北地。後續吳氏有人買通他身邊的侍從下毒,由此吳雲便與長安吳氏不共戴天。”
  隨行的鏡臺密諜介紹著吳雲的背景。
  “真特娘的人才。”黃吉嘆道:“豪門多齷齪事。”
  散步完畢,黃吉說道:“今日再無催促他,若是他不動,鏡臺可有對策?”
  隨行的密諜自信的道:“鏡臺帶有密旨,他今日若是不動,便拿下。密旨在手,誰敢為他發聲?”
  黃吉問道:“新任刺史可到了?”
  “就在城中,這裏壹動手便來接手桑州。”
  局勢,壹觸即發。
  準備接任刺史的原戶部郎中常步剛洗漱完畢。
  這裏是城中的壹家逆旅,距離州廨不遠。從長安出發之前,常步就被告知,吳雲心向楊逆,要做好強硬行事的準備。
  所以他和吏部的黃吉在到了北地後就分開了,壹前壹後。黃吉打前站,他便衣和隨從們裝作是商旅緩緩而行。
  “什麽孝敬皇帝之子,老夫看皆是謊言。”
  常步冷冷的道:“昨日吳雲戀棧不去,鏡臺的人說有快馬往北邊了,可見是私通楊逆,這是去報信,求援軍。晚些若是信號發出來,妳等便跟著老夫進城,務必要震懾住州廨壹幹官吏。”
  “是!”
  隨從們都是他的心腹,老於官場手段,對這等場面也不怵。
  國丈說了,常步若是能穩住桑州局勢,只需半年就能返回長安論功。
  到了那時,至少壹個侍郎。
  侍郎便是重臣了。
  常步的眸中多了壹抹火熱,心腹們也是如此。
  水漲船高,常步高升,他們也會跟著平步青雲。
  這便是壹人得道,雞犬升天。
  “使君放心。”壹個心腹笑道:“雖說楊逆巧舌如簧,說什麽自己乃是孝敬皇帝之子。可陛下禦極多年,正朔之念深入人心。使君壹至,誰若是敢挑梁,下官定然持刀斬其首級,殺雞儆猴。”
  常步淡淡的道:“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先見見血,也不是壞事。”
  有人進來,“使君,黃吉那邊進了州廨。”
  常步頷首,“我們走。”
  ……
  壹隊騎兵正在桑州治所定安縣外圍遊弋。
  校尉陳索在看著城頭。
  他們壹直在桑州境內哨探,昨日接到了桑州刺史吳雲派出的使者傳遞的消息,長安來人了。
  來勢洶洶,州廨官吏多畏懼。
  手下的旅帥甄德峰說道:“咱們是不是先派人去桃縣稟告?等待殿下決斷。”
  陳索點頭,“按理吳雲的使者去了就夠了,不過謹慎些更好……再派人去稟告。”
  十余騎去了。
  “也不知吳雲能否頂得住長安的旨意。”甄德峰說道。
  “看天意吧!”有人說道。
  “從未有什麽天意。”陳索說道:“都準備好,準備跟著我進城。”
  眾人愕然,甄德峰說道:“此刻長安官員在城中,桑州官吏和將士定然左右為難,弄不好便會翻臉啊!”
  吳雲和北疆的勾搭是半明半暗,桑州官吏和軍隊中,支持者和反對者都不少。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壹股北疆軍,會引發什麽很難講。
  若是引發桑州抵抗,事兒就大發了。
  “殿下統帥大軍將會從鄧州穿過,桑州就在側翼,若是桑州被長安把控,大軍側翼就有被突襲的危險。開局之戰,許勝不許敗。”
  陳索斬釘截鐵的道:“殿下乃正朔,煌煌天威,當震懾逆賊。”
  他看著麾下,“妳等跟著我來。”
  百余騎開始加速。
  城頭很快就發現了,有人喊道:“敵襲!”
  城頭守軍戒備,城門外的軍士們拉上拒馬,壹隊隊步卒湧了出來。
  “百余騎!”
  城頭示警。
  百余騎,問題不大。
  城下的步卒列陣。
  “他們打出了旗幟!”有人喊道。
  眾人擡頭看去。
  “是北疆!”
  壹面北疆小旗高高舉起。
  陳索高舉旗幟,戰馬在疾馳,越來越快。
  城門外,數百步卒列陣,弓箭手張弓搭箭……
  陳索厲喝,“殿下大軍起行,南下討逆,誰敢阻攔?!”
  步卒陣前,將領面色百變。
  若是沒有長安的官員來,那麽,此刻他必然會放開通道。
  長安才是正朔,多年來形成的觀念讓將士們在猶豫。
  壹個旅帥出來,“楊逆當誅!”
  陳索勒住戰馬,飛身而下。
  嗆啷!
  落地,拔刀,揮刀。
  人頭落地。
  陳索目眥欲裂,“殿下乃大唐正朔,煌煌天威,誰敢阻攔?誰!!!”
  無人敢和他對視。
  長刀斜指地面,鮮血緩緩滴落。
  將領低頭,“下官聽從殿下號令!”
  “我等聽從殿下號令!”
  ……
  州廨。
  黃吉已經到了。
  吳雲正在大堂內和官員們議事。
  “使君,黃員外郎來了。”有小吏進來稟告。
  終於來了嗎?
  吳雲擡頭。
  黃吉帶著隨從們大步進來。
  “黃員外郎。”眾人行禮。
  京官見面大三級,吏部的門子能令地方大員賠笑,這等事兒並不鮮見。
  許多時候,這些小人物成事的能力興許沒有,但壞事的能力卻不差。
  黃吉頷首,看著吳雲,“今日,吳使君該跟著老夫回長安了!”
  昨日吳雲用家中瑣事繁多為由,拖延了壹日。
  吳雲說道:“老夫家中還有些……”
  “這些話,就無需再說了。”黃吉打斷了他的話頭,冷冷的道:“老夫奉命前來,領的是陛下的旨意。煌煌天威,吳使君難道敢忤逆嗎?”
  那些官員面色微變。
  北疆大軍還沒來,長安吏部卻來了。
  此刻誰想反抗?
  眾人面面相覷。
  最後看向吳雲。
  吳雲說道:“老夫說過,家中尚有事務需處置,怎地,不許?”
  “出長安前,吏部有人說桑州吳雲與楊逆勾結,老夫還不信。此刻妳諸多推諉,可見不假。”
  黃吉看著官員們,森然道:“老夫帶著陛下的旨意,誰想從賊?誰敢從賊?”
  官員們噤若寒蟬。
  讓他們隨大流還行,壹旦面臨長安的威壓,長久的習慣令他們只會選擇服從。
  吳雲心中暗自叫苦,冷笑道:“長安是正朔?當初孝敬皇帝被廢不明不白,後來帝後懊悔,追贈孝敬皇帝,可見那些年有人在背後興風作浪。那人是誰?老夫看,便是長安偽帝!”
  偽帝這個稱呼壹出,吳雲再無轉圜的余地。
  要麽成,要麽死,和從龍壹個尿性。
  官員們面色慘白,人人自危。
  “好膽!”
  外面有人冷笑,接著走了進來。
  “老夫常步,奉命來接任桑州刺史。”
  常步走了進來,威嚴的環視壹周。
  黃吉喝道:“妳等還不拜見常使君?”
  “逆賊的黨羽,也配?”吳雲冷笑。
  “拿下吳雲!”常步喝道。
  身後幾個隨從沖了過去。
  吳雲拔刀,冷笑道:“來人!”
  常步冷冷道:“妳的人早就被老夫令人趕走了。妳再叫!”
  “來人!”
  吳雲絕望的喊道。
  外面突然傳來了厲喝,“止步!”
  “妳等何人?”
  “動手!”
  慘嚎聲突然傳來。
  不過幾息,壹個將領大步走了進來。
  “北疆軍校尉陳索,見過吳使君!”
  吳雲熱淚盈眶,“拿下逆賊!”
  陳索長刀指著常步,“跪,或是死?”
  殿下需要俘虜來彰顯威嚴,這是上官的交代。
  否則陳索更願意用他們的人頭來彰顯武功。
  “來人!”
  常步喊道,“來人吶!”
  橫刀舉起。
  噗通!
  常步跪了。
  “妳!”
  陳索看向黃吉。
  黃吉面色慘白,“楊逆要謀反嗎?”
  陳索壹字壹吐的道:“先前傳來消息,八日前,殿下在桃縣誓師,大軍南下討逆。五日前,殿下親臨鄧州,鄧州守軍開城相迎。桑州,可敢抵禦天兵嗎?”
  那些官員毫不猶豫的跪下,“我等願為殿下效命。”
  終於不用選擇了,所有人都松了壹口氣,同時心裏不禁凜然。
  鄧州竟然不戰而降啊!
  哪怕是被滲透了數年,可鄧州竟然沒有發生抵抗,這便不是什麽滲透能達成的效果。這裏面的味道耐人尋味。
  更像是,眾望所歸。
  ……
  “北地這幾年的日子並不好過,天災人禍,以至於流民不斷。幸而殿下接手,否則不知會死多少人。”
  鄧州城頭,韓紀微笑道,“鄧州不戰而降,不過還有桑州。桑州不拿下,大軍難行。”
  “桑州情況有些復雜,吳雲是鐵了心要跟著殿下,不過下面的官吏和將士中,有不少人心向長安。殿下派了老賊前去,便是要用他的機變”
  赫連榮的光頭在春光下熠熠生輝,“大軍不可久留,否則容易引發變故。”
  “有人來了。”
  數騎疾馳進城。
  李玄正在州廨中聽取赫連燕的稟告。
  “……當初殿下在鄧州清理豪強,分了田地,百姓都心向殿下,軍中大多也是如此,故而不戰而降。我錦衣衛的密諜這幾日在打探消息,百姓大多對殿下贊不絕口,甚至有人大罵長安那位為偽帝。”
  “軍中如何?”李玄問道。
  “有將領三人密議,準備辭官。”
  “強扭的瓜不甜,也好。”
  李玄不準備挽留這等人。
  “殿下。”姜鶴兒進來,“桑州吳雲派來了使者。”
  “召集他們。”
  隨即,文官武將們匯聚壹堂。
  使者進來,見大堂內壹側是文官,人人看著從容,和桑州截然不同。再看看右側,武將們精神抖擻,不怒自威。
  堂上的秦王神色平靜,黝黑的眸子深邃,只是看了他壹眼,就令使者情不自禁的行禮,“見過殿下。”
  “桑州可是有變故?”李玄問道。
  “是,長安派來了使者,還有接任刺史的官員,逼迫使君。使君懇請殿下派人接應。”
  “孤已經派人去了,沒遇到嗎?”
  老賊不會是半路遇到什麽貴人的墓穴,見獵心喜,去探訪貴人了吧?
  “並未遇到。”
  使者說道:“下官擔心遇到攔截,走的是小徑。”
  韓紀說道:“殿下,此事不可小覷,若桑州被長安掌控,我大軍側翼難安。”
  “攻打就是了。”右側張度說道。
  韓紀淡淡的道:“攻打要幾日?”
  “那是小事。”
  “是小事,可壹旦桑州抵抗,便給北地帶了個壞頭,後續我大軍行進要遇到多少阻攔?”韓紀微笑道。
  這種炫智商的行徑有些討人厭。
  但這番話卻沒說錯。
  使者哀求,“使君對殿下忠心耿耿,求殿下救援。”
  “殿下,臣願領軍前往!”
  武將們紛紛請纓。
  士氣不錯。
  李玄剛想尋壹個將領率軍前去,有小吏稟告,“國公,桑州吳使君派使者來了。”
  這麽焦躁?
  李玄在心中把對吳雲的評價下調了些。
  使者進來,行禮,“使君令小人來稟告,長安來人盡數被拿下,多謝殿下。”
  老賊沒那麽快吧?
  眾人都楞了壹下。
  “誰出手了?”赫連榮問道。
  怎地有個和尚?
  使者心中犯嘀咕,“那日長安使者威逼使君,眼看著大事不妙,北疆軍校尉陳索強闖入城,斬殺使者隨從,拿下使者,桑州,安。”
  “陳索……”李玄記得此人,此次令他去桑州遊弋,只是哨探警戒,沒想到他竟然能隨機應變。
  關鍵是,陳索此人以往在軍中並不出眾,沒想到卻壹鳴驚人。
  這,怎地有些運氣的意思。
  不!
  是氣運!
  時來天地皆同力啊!
  韓紀眸中多了異彩,行禮,“大軍不戰而下鄧州、桑州。臣,恭賀殿下!”
  群臣行禮,“臣,恭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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