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這裏將會變成煉獄

　　“楊玄！”
　　趙三福來了。
　　這貨手中還提著幾個油紙包，假模假式的來探望楊玄。
　　“這是我表姐。”楊玄指指怡娘。
　　怡娘只是露了壹面就去了廚房，隨即廚房傳來雞臨死前的聲音。
　　“這是我的先生，曹穎曹先生。”
　　趙三福壹看曹穎就心生好感，“曹先生看著正氣凜然，今日有事，哪日壹起喝酒。”
　　他低聲對楊玄說道：“剛才鏡臺有人說，國子監有學生被金吾衛周巖的人拿了。”
　　周巖……國子監學生。
　　“誰？”楊玄瞇著眼。
　　“包冬。”
　　“可被拷打了？”楊玄的腦海裏浮現了周巖那張陰郁的臉。
　　“打了，說是打的很重。”趙三福贊道：“據聞那邊的人讓他招供同夥，否則便弄死他，可此人卻點頭，說願意赴死。”
　　“哎！楊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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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玄策馬到了國子監，去請見寧雅韻。
　　“祭酒不在。”
　　司業安紫雨在。
　　楊玄深吸壹口氣，壓住心中的焦躁，“司業，包冬被金吾衛副將周巖拿了，弄的是賣藥毒死人的名頭……”
　　安紫雨起身，“可是真毒死人了？”
　　楊玄搖頭，“那藥我請了醫者看過，健脾開胃，還能補腎。這周副將上次搶功未遂，於是便想讓包冬開口把我拉進去。”
　　“賤狗奴！”戒尺在安紫雨的指間飛轉，那雙眸中幾乎都是怒火。
　　“司業，只需讓他們停止拷打包冬就行，司業，司業……”楊玄傻眼了。
　　壹陣風般的，安紫雨消失了，隨即外面傳來了輕喝。
　　“我去去就來！”
　　金吾衛。
　　“他還是不肯說，周副將，再打就怕會出事，到時候國子監的人不肯善罷甘休。”
　　周巖冷笑，“那又如何？”
　　呯！
　　外面傳來了慘叫聲。
　　接著壹個身影沖了進來。
　　外面的人只聽到裏面壹陣大亂，旋即那個身影飛掠出來，直接上了對面的屋頂。壹手反握戒尺，壹手背負在身後。
　　兩個身影緊接著沖了出來，接著身後值房轟然倒塌。
　　周巖有些狼狽的擡頭看著對面屋頂上的女子，“妳是誰？”
　　戒尺在指間飛轉。
　　安紫雨淡淡的道：“國子監司業，安紫雨。”
　　她腳下壹頓，瓦片粉碎，隨即飛掠而去。
　　“但凡包冬出了事，我國子監和妳金吾衛沒完！”
　　現場壹陣死寂，良久，有人問道：“可還要拷打？”
　　呯！
　　周巖壹腳踹斷了壹根木柱子，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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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巖要的是功勞。”
　　國子監，楊玄說著此事。
　　寧雅韻回來了，聞言伸手輕輕撫琴，白玉般的臉上多了壹抹怒氣，“老夫這便去求見陛下。”
　　呯！
　　房門被推開，安紫雨帶著壹股風沖了進來。
　　“如何？”楊玄還問，沒看到寧雅韻壹臉苦笑。
　　“我拆了他的值房。”安紫雨坐下，“此事有些麻煩。”
　　楊玄搖頭，“此事在人不在事。他要我低頭，把此事讓給他。既然如此，我便把南周密諜的謀劃壞了，隨後他不放人便會坐蠟。”
　　他隨即告退。
　　身後，寧雅韻輕聲道：“我玄學子弟大多呆蠢，如此子般機變的再無第二人。”
　　安紫雨點頭，“不過南周密諜善於隱匿行蹤，金吾衛人多，楊玄手下的不良人太少……我擔心被金吾衛搶了先……”
　　寧雅韻舉杯就唇，輕啜壹口茶水，平靜的道：“老夫在看著，若是不妥，那便讓長安人看看我國子監傾巢出動的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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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
　　周巖壹聲令下，金吾衛出動了。
　　每個坊中都有金吾衛的軍士在盤問。
　　“最近可看到生人？”
　　“若是有發現，重賞！”
　　周巖和幾個下屬站在壹起，下屬們不斷在分析此事的各種可能。
　　“周副將，咱們人多，加之我等合力謀劃，萬年縣那幾個不良人何足為慮？”
　　周巖頷首，眼中的陰郁越發的多了，“上次之事後，大將軍呵斥了我，若是不能挽回，此後兩年我將再無升遷的可能。”
　　他看著眾人，嘴角微微勾起，“我好，妳等就好。”
　　“是！”
　　金吾衛士氣如虹。
　　長安某個宅子裏。
　　幾個男子圍坐在案幾旁。
　　“金吾衛出動了人馬，在長安城中各處尋訪消息，甚至還懸賞。”
　　“越是如此，我等的機會就越多。”
　　“差不多了吧？”
　　首領點頭，“再等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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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壹日，楊玄帶著人在城中可能的地方搜索，多次和金吾衛的人碰上，被嘲諷了壹天。
　　“要小心！”
　　趙三福再次來了。
　　“周巖上面有人，上次本就準備了升遷，卻功虧壹簣，此次他勢在必得。”
　　楊玄點頭，“哎！吃了沒？”
　　趙三福看看曹穎，“我與曹先生壹見如故。”
　　於是晚飯楊玄就和怡娘壹起，趙三福和曹穎壹起。
　　晚飯後，楊玄在院子裏踱步思索，怡娘跟在他的身邊笑道：“先前郎君沒看到，那趙三福和曹穎互相刺探底細，笑死人了。”
　　耳機裏，朱雀輕聲道：“摸底。”
　　等怡娘走後，楊玄問道：“朱雀，妳這算是開車嗎？”
　　懷裏卷軸綠燈狂閃。
　　晚上，楊玄坐在床上。
　　“那部電影再放壹次。”
　　直至深夜，楊玄才睡下。
　　第二日，他去了萬年縣。
　　“楊帥，金吾衛那邊越發的熱火朝天了。”溫新書有些急，“他們還抓到了幾個作奸犯科的，越發的得意了。”
　　趙國林摟著馬槊，就像是摟著自己的命，“早著呢！”
　　楊玄坐下，瞇眼思索著。
　　楊玄睜開眼睛，“他們丟出財物的目的必然是想轉移我等的視線，隨後能做什麽？等我們尋了許久尋不到，偃旗息鼓，他們再動手……”
　　溫新書說道：“可那十多箱財物哪來的？難道藏寶還分為多起？”
　　“有這個可能。”趙國林頷首，伸手準備撓頭，突然手壹僵，心道我怎地學了這個習慣？
　　楊玄卻覺得還有壹種可能，“妳等可曾發現，這兩日金吾衛大索城中，守城門的軍士卻有些吊兒郎當的。”
　　楊玄霍然起身，“他們是密諜，密諜是什麽？密諜便是最出色的罪犯。罪犯在這等時候會做什麽？”
　　“我需要人手。”楊玄去了國子監。
　　此刻他深深的痛恨著自己缺少人手，若是有可能，他恨不能馬上變出千萬手下，按照自己的指使行事。
　　“這是功勞。”
　　他補充道。
　　寧雅韻看著他，舉杯就唇，平靜的道：“玄學從不會拋棄自己的子弟，壹個也不會！”
　　楊玄的嘴唇蠕動幾下，那些感謝的話語在這等溫情下再也說不出口。
　　少頃，數十教授和精銳學生集結。
　　“妳覺著他們若是出城，會從哪裏走？”安紫雨聽了楊玄的分析後，頗感興趣。
　　“南邊當然是捷徑，但我覺著他們會走北邊。”
　　“為何？”
　　楊玄說道：“反其道而行之。”
　　耳機裏，朱雀說道：“間諜便是最出色的罪犯。”
　　晚些，光化門，楊玄蹲在城門內，就像是個避暑的少年。
　　邊上便是修真坊，外面有十余攤子，都是賣些吃食或是遠行的必備品。
　　有人在大聲吆喝，有人在挑挑揀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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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玄在做什麽？”
　　周巖問道。
　　黃立恭謹的道：“每日去了國子監之後，接著去萬年縣，隨後就沒見出來。”
　　“這是束手無策了嗎？”
　　周巖瞇眼，“束手無策便放棄了，和國子監倒是壹脈相承。”
　　周圍的人不禁轟然大笑。
　　笑聲中，周巖負手看著麾下，“好生做。”
　　他接著去見了自己的恩主。
　　老人冷著臉，“如今宮中大開方便之門，壹家四姓謀官越發的猖獗了，職位越來越緊缺，妳想再進壹步，那便要讓他們看到妳的價值。”
　　“是。”陰狠殘忍的周副將此刻就像是個乖巧的孩子，“我知曉何氏與楊玄有仇，此次出手，若是能成，何氏想來也會出把力。”
　　老人頷首，贊賞的道：“何氏雖說只是楊氏的壹條狗，可這條狗卻頗有實力，若是妳能入了何氏的眼，以後宦途也能多壹份助力。”
　　“是。”
　　周巖告退。
　　“且慢。”
　　老人叫住了他，問道：“南周密諜之事妳可有把握？”
　　周巖笑道：“此次我金吾衛幾乎傾巢出動，那些人若是尋到了財物，必然巨量，他們能如何藏匿？”
　　老人點頭，“人能藏，財物卻難。妳且去，老夫尋人幫妳說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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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化門。
　　壹個幹瘦男子蹲在楊玄的身側，壹雙眼珠子深深凹陷，目光散漫，就像是個癡呆的中年男。
　　大車偶爾出現。
　　楊玄雙手抱臂靠在墻上，愜意的避暑。
　　幹瘦男子嘴唇不動，聲音卻傳了過來。
　　“楊帥，左邊的，車上看似幹魚，可車架被改過了，向下凹陷，車輪沈重……有問題。”
　　楊玄已經看到了，他伏在手臂上問道：“可還有？”
　　“沒有了。楊帥，妳說過發現就放老夫走。”
　　“妳壹個積年老賊，剛從牢裏出來，能去何處？且幫我再看看。後續定然還有。”
　　楊玄擡頭，茫然的活動了壹下脖頸。
　　幾個攤子的老板和夥計，包括客人都放松了壹瞬。
　　而在另壹側，十余男子目送大車出城，也放松了壹瞬。
　　壹個男人回頭，微微頷首。
　　車隊出現了。
　　鹹魚的味道讓人有些崩潰，車隊還沒到，守門的軍士都捂著鼻子退了出來，喊道：“快滾！”
　　車隊加快了速度。
　　中年男子目光茫然，整個人仿佛陷入了壹種狀態。
　　“這像是什麽？”楊玄描述了壹番。
　　朱雀說道：“賢者時間。”
　　楊玄瞇眼，體內的內息開始奔湧。
　　“楊帥，來了！”
　　車隊在接近。
　　城門和周圍的壹切都沒有異動。
　　第壹輛大車順利進入城門，後續的絡繹不絕。
　　車隊中的壹個車夫目光轉動，就看到城門內的壹個少年站起來，沖著他咧嘴壹笑。
　　然後把手指頭放進嘴裏。
　　尖利的口哨聲襲來。
　　瞬間，兩側湧出數十人，人人抱著壹個大缸子，奮力壹潑。
　　火油就像是水龍，被潑灑在車隊周圍。
　　楊玄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火折子，邊上剛給他遞上火折子的中年男子壹臉震驚，“楊帥，這裏會變成煉獄！”
　　火折子飛舞……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