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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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天賦異稟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妳究竟是做什麽的?”
  夜色中,黃大妹問道。
  “我原先做工,後來因為會些拳腳,就被商人看中,專門為他看守倉庫。就值夜,睡壹覺就是了。”
  “難怪妳白天都沒事。”
  “是啊!”
  “那妳的家人呢?”
  黃大妹問的有些羞澀。
  夜風吹拂,令人心中躁動。
  這撩人的夜色啊!
  衛王說道:“阿耶不在了,阿娘在方外清修。”
  衛王妃帶著孩子回娘家了,在潛州的衛王府淪為了壹個沒人氣的地方。
  至於李泌,在衛王看來就是不在了。
  宮中許多時候就是個修行的地方,修心,修性。
  “那妳以後還來嗎?”
  黃大妹大膽的看著他。
  “來!”
  衛王說道:“不過明日我出門壹趟,護著那個商人轉賣壹筆貨物。”
  “多久回來?”
  “很快,該接的生意妳照接,等我回來。”
  “哦!”
  晚些,衛王回到了住所。
  李晗正在喝酒。
  “沒睡了那個黃大妹?”
  “沒!”
  “那人的來歷說不清,不過,想來該是楊松成壹夥兒的。”
  “弄死吧!”
  “已經弄死了。”李晗饒有興趣的道:“楊松成這般盯著妳,妳就沒準備做些什麽?”
  “本王想給他送份禮!”
  第二日,衛王就消失了。
  ……
  春盛驛站是北疆到長安的壹個重要節點,很大,養了不少好馬。
  大清早,驛站裏的客人們紛紛出門。
  噠噠噠!
  壹騎急速趕來。
  “這大清早了還著急趕路,這是什麽急事?”
  客人們好奇的看著來人。
  驛丞戚冒聞聲出來。
  “換馬!”來人下馬,把馬韁遞給戚冒。
  “身份!”戚冒淡淡的道。
  這是官馬,只有官家人才有資格調用。
  男子揭開鬥笠,拿出了壹個牌子。
  “這是……”
  “這是宮中的牌子!”壹個官員訝然道,然後仔細看著來人,“妳是……是……見過大王!”
  戚冒心中壹顫,“哪個大王?”
  身邊的驛卒低聲道:“這般高大魁梧的,衛王啊!”
  “見過大王!”
  衛王頷首,“準備好馬,另外,準備些幹糧。”
  最好的壹匹馬被拉出來,幹糧也是最好的。
  壹塊銀子丟了過來,戚冒接住,訝然道:“大王無需給錢!”
  “本王知曉,這筆賬不好要,拿著!”
  衛王上馬遠去。
  戚冒百感交集的道:“宗室的錢是不好要,若是要不到,回頭就得自己填補。別人可不會管這些……衛王啊!平日裏傳聞殘暴,可沒想到竟然這般。”
  “人言可畏!”壹個老驛卒說道。
  “是啊!人言可畏。”
  “衛王看樣子是急著去長安,難道有急事?”
  ……
  “見過韓少監!”
  韓石頭走在宮中,壹路上的人紛紛行禮。
  到了梨園,皇帝和貴妃正在合奏。
  韓石頭耐心的等壹曲完畢,才進去。
  “陛下,國丈求見。”
  “何事?”皇帝有些不悅。
  貴妃起身告退。
  這女人,聰明!
  “說是為了今年的錢糧之事而來。”
  “嗯!”
  少頃,楊松成進來。
  壹個是丈人,壹個是女婿。
  丈人行禮,女婿淡淡的道:“國丈清減了。”
  楊松成擡頭笑道:“臣老了。陛下有神靈護佑,自然康健,臣卻只能看著白發發愁,不知還能熬幾年。”
  “哦!”皇帝笑道:“若是神靈願意分些護佑,朕也願意給國丈。”
  楊松成嘆息,“帝王之尊,自然有神靈護佑,臣,何等人?”
  韓石頭在邊上微笑著。
  神靈護佑,說的便是帝王威權。
  帝王威權能分給別人嗎?
  誰敢要,誰便是亂臣賊子。
  “陛下,今年錢糧怕是有些不稱手。”
  “為何?”皇帝端起水杯,裏面是用頂級藥材配置的藥茶,就這麽壹杯,得耗費許多人手在深山中尋找許久。
  錢糧,自然耗費無數。
  楊松成說道:“南征靡費太大,加之賞賜的多了些。”
  皇帝看著他,“可能支應?”
  韓石頭瞇著眼,心想若是楊松成說壹聲無法支應,皇帝就會順口說換個戶部尚書。
  楊松成笑了笑,“能!不過……”
  “說!”
  皇帝喝了壹口藥茶,覺得有些苦澀。
  “下面需要多加些賦稅。”
  皇帝幾乎沒有猶豫,“可!”
  說著,他隨手把水杯放在案幾上。
  這是不喝的意思。
  韓石頭上前把水杯收了,走出大殿,把藥茶傾倒在地上。
  地上,壹株草長的異常茂盛。
  再度進去,話題已經換了。
  “陛下,戶部侍郎出缺壹人,臣想,潘勇在戶部多年,做事兢兢業業,去歲陛下更是誇贊他理財有道……”
  皇帝淡淡的道:“哦!朕倒是不記得了。”
  “陛下,最近有人彈劾王源貪腐,臣打聽過,原來王源當年得罪過人,這人多年後依舊不忘此事,便發動同僚彈劾。此等事,臣以為不可不顧,當呵斥。”
  皇帝看著他,“可!”
  楊松成微笑告退。
  韓石頭上前伺候,皇帝幽幽的道:“王源貪腐是實,彈劾他的禦史是基於義憤……”
  但王源是皇帝的人。
  臣子貪腐,皇帝的反應應當是憤怒。
  可實際操作中,還得看臣子是誰的人。
  別人的人,從嚴從快。
  自己人,那麽,值得商榷。
  皇帝看向韓石頭,“石頭妳以為如何?”
  韓石頭說道:“情有可原。”
  皇帝點頭,“是啊!情有可原。”
  可潘勇壹旦上位戶部侍郎,戶部就成了楊松成的小院,皇帝以後怕是連眼線都難以安插。
  所以,這個交換很難說誰占便宜。
  但,大唐呢?
  老狗!
  江山呢?
  社稷呢?
  在妳的眼中是什麽?
  韓石頭垂眸,掩飾住眼底的不屑。
  外面來了個內侍。
  “陛下,鏡臺傳來消息,衛王進了長安。”
  皇帝冷冷的道:“那個逆子,未曾得了朕的許可,竟然就回來了。”
  韓石頭說道:“要不,奴婢去問問?”
  稍後,韓石頭出宮。
  衛王已經到了王府。
  “大王!”
  管事‘喜出望外’,“大王可曾得了陛下的許可?”
  皇子不得隨意溜達,這是規矩。
  衛王說道:“有事。”
  管事隨著他進去,說著最近府中的事兒。
  衛王打斷了他,“最近楊松成那邊有何動靜?”
  管事還得負責打探消息,否則就是不稱職。
  “最近戶部有個侍郎重病告老,楊松成想把潘勇弄上去。”
  “他的心腹?”
  “是,鐵桿!”
  “知道了。”
  衛王剛坐下,韓石頭就來了。
  “陛下問,大王為何回長安?”
  衛王束手而立,“我思念阿耶和阿娘,回來看看。”
  “可知皇子無詔不得離境?”
  “知曉,只是心中思念,忘記了。”
  這特麽就是滾刀肉啊!
  跟著來的內侍都聽傻眼了。
  皇帝的壹串兒女中,只有衛王敢這樣。
  韓石頭淡淡的道:“大王且在府中等待陛下吩咐。”
  “是!”
  韓石頭走了之後,衛王依舊穿著那身臟兮兮的衣裳出門。
  管事勸道:“大王還是先沐浴再出門吧?否則……”
  蓬頭垢發的模樣,就算是皇帝來了,怕都認不出這個兒子來。
  “回來再洗!”
  衛王去了皇城外。
  就蹲在邊上。
  看著和壹個叫花子似的。
  ……
  潘勇四十歲不到,年富力強,在戶部十余年,堪稱是楊松成心腹中的心腹。
  最近,壹位老侍郎病重告老,楊松成笑瞇瞇的贊許了潘勇壹番,所有人都知曉,這位要上位了。
  戶部侍郎,再進壹步就能入朝堂。
  那可是廟堂啊!
  就如同神靈般的俯瞰著天下的地方。
  能決定百姓生死榮辱的地方。
  潘勇難免有些春風得意,但極力控制著。
  收拾好了案幾上的文書後,下衙的時辰也到了。
  潘勇起身走出值房。
  壹路和善的微笑著。
  見到楊松成後,潘勇行禮,“國丈還不準備走?”
  楊松成手中還拿著文書。
  “老夫還得去尋中書商議些事。”
  “國丈辛苦。”
  楊松成微笑頷首,“妳的事,差不多了。”
  潘勇大喜!
  壹揖到地,“多謝國丈!”
  用王源的前程和潘勇的前程做個交換,這事兒楊松成幹的雲淡風輕。
  “好好幹!”
  “國丈指哪,下官就去哪!”
  楊松成點點頭,笑道:“是陛下指哪,妳去哪!”
  “哎呀!下官竟然忘了,不該,不該!”
  連皇帝都能忘,這個忠心表的堪稱是徹底。
  戶部的官吏看到這壹幕,心中暗自發酸的同時,也多了壹抹凜然。
  潘勇得了國丈的看重,以後的仕途不可限量啊!
  於是眾人越發的恭謹了。
  許多人聚在潘勇的身邊奉承著。
  看到皇城大門後,潘勇說道:“諸位,各自回吧!”
  眾人行禮。
  潘勇笑道:“怎地像是告別!”
  他這話有些調皮,由此可見心情極佳。
  出了皇城,潘勇看著天邊的彩雲,不禁心胸壹暢。
  壹個臟兮兮的乞丐緩緩走來,突然沖著這邊動了動身體,潘勇下意識的閃避了壹下,乞丐也跟著動了壹下……雙方擦肩而過時,乞丐突然身體壹歪,就靠在了潘勇的懷裏。
  壹股子由多日趕路未曾沐浴導致的臭味,就這麽撲進了潘勇的鼻腔中。
  他幹嘔壹下,毫不猶豫的壹巴掌抽去。
  啪!
  乞丐捂著臉。
  身後,戶部的官吏見狀紛紛趕上來。
  “狗賊,還敢擋路!”
  乞丐擡起頭來。
  有人揉揉眼睛,“哎!這人,怎地有些眼熟?”
  雖說此人灰撲撲的,可五官還算是清楚。
  壹個內侍出了皇城,說道:“奴婢奉命召喚大王,大王在正好,請隨奴婢來。”
  “大王?”
  潘勇仔細壹看。
  這不是衛王嗎?
  “大王……”
  老夫竟然抽了衛王壹巴掌?
  老夫瘋了?
  潘勇恨不能把自己的手給撇斷了。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致歉。
  “大王,下官有罪。”
  正好內侍來了,大不了進宮去請罪。就衛王這個模樣,除去熟悉的人,誰能認出來?
  國丈還在皇城中,當能為老夫做主。
  想到這裏,潘勇心中壹松。
  “本王做人,恩怨分明!”
  衛王捂著臉,擡腳。
  狠狠地踹去。
  “嗷!”
  ……
  “國丈!國丈!”
  剛從中書省出來的楊松成見小吏滿頭大汗的模樣,“何事?”
  小吏說道:“衛王踹斷了潘勇的腿!”
  楊松成壹怔,旋即問道:“為何?”
  等得知潘勇先抽了衛王壹巴掌後,楊松成不禁怒了。
  “他這是飄了!”
  衛王的巴掌誰能抽?
  只有皇帝!
  “衛王看著和個乞丐似的,徑直撞了上去。”
  “這是故意的!”
  楊松成冷笑,“進宮!”
  正準備吃完飯的皇帝被驚動了。
  “陛下,衛王踹斷了潘勇的腿。”
  皇帝壹怔,這時外面有人稟告,“陛下,國丈求見。”
  “讓那個逆子也來!”
  少頃,楊松成和衛王出現在了宮中。
  “逆子!”皇帝喝道。
  衛王跪下,“阿耶,是潘勇先動的手。”
  楊松成說道:“大王扮作是乞丐,徑直撞上了潘勇,他給了大王壹巴掌,此乃大錯,可大王如此……”
  皇帝冷笑,“逆子,妳還有何話可說?”
  “阿耶,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衛王壹臉憤怒,看著躍躍欲試的模樣。
  楊松成沒動,甚至還在心中期待了壹番。
  皇帝的身邊有好手,衛王若是敢沖著他動手,那就熱鬧了。
  “尋人來問!”
  皇帝看樣子是準備要秉公處置此事。
  韓石頭親自去尋目擊者。
  壹共尋了十余人進宮。
  宮外已經亂套了。
  “衛王這是瘋了?”
  “他瘋不瘋不知道,不過打斷重臣的腿,這事兒不能完!”
  “是啊!兔死狐悲,陛下當會處置了他!”
  “哎!潘勇的腿斷了,那戶部侍郎豈不是空了?”
  “是啊!”
  有資格的官員都急匆匆的回去,或是尋關系,或是去籌謀。
  宮中,淑妃得了消息後,不禁捂額嘆息,“這該如何是好?”
  隨後她令人去打探消息。
  皇後聞訊笑的很欣慰,“那條瘋狗,終有倒黴的壹日。”
  外面各種反應,衛王卻依舊如故。
  十余人在殿外等候。
  大理寺卿也在,他有些委屈。
  這事兒不該是臣來辦嗎?
  為何陛下親自出手?
  “誰敢添油加醋,誰敢胡言亂語,重責!”韓石頭出來問話。
  第壹個開口的是官員。
  “臣就看到潘勇的身體晃動了壹下,隨後就撞到了大王。”
  第二個是小吏,“小人看到潘勇迎了上去。”
  第三個……
  “臣看到大王閃避了壹下,沒避開。”
  第四個,“大王閃避了。”
  殿內,皇帝看了衛王壹眼。
  “朕的兒子也是他能欺淩的嗎?打得好!”
  潘正這是飄了!
  楊松成心中暗恨。
  隨後二人告退。
  並肩走出了大殿。
  衛王淡淡的道:“叫妳的狗離本王遠些!”
  楊松成愕然。
  難道這事兒還有假?
  可那些官吏不可能會被衛王壹壹收買。
  這事兒,不對!
  他出宮去尋了潘正。
  “就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妳再仔細想想!”
  潘正仔細想了想。
  “衛王臟兮兮的站在前面,突然晃動了壹下,下官厭惡,就躲避了壹下,他……”
  “他如何應對?”
  “他好像也動了壹下,隨後下官又動了壹下……”
  見到臟東西,閃避是第壹反應。
  兩個仆役相對站著,開始復盤。
  壹個是衛王,閃避壹下,另壹個仆役也跟著閃避。
  “對,就是如此,下官擔心被他撞到。”
  “可在外人的眼中,是他在躲避妳!”楊松成冷冷的道:“妳這是飄飄然了嗎?”
  “下官發誓沒有……”潘勇發了無數毒誓,可楊松成依舊拂袖而去。
  “老夫真的冤啊!”
  ……
  臨安。
  嶽二壹家子正在吃飯。
  妻子趙氏先數落了嶽三書今日弄臟衣裳的事兒,接著數落了嶽二。
  “擺個攤都擺不好,就會碰瓷,可碰瓷難道能碰壹輩子?沒得被人看不起!”
  這話傷男人的心。
  但嶽二卻笑道:“妳還別說,貴人也喜歡碰瓷。還和為夫學了。”
  “誰?”
  “衛王!”
  “他學著玩的吧?”
  “不,他的天賦,比為夫還厲害!”
  嶽二喝了壹杯酒。
  “天賦異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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