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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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二章 帝狂喜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衛王是被趕出來的。
  他轉了壹圈,去見自己的母親。
  “孩子如何?”
  壹見面淑妃就問孩子的情況。
  “還好,吃的多,拉的多。”
  衛王坐下,有內侍送上茶水,他接過喝了壹口。
  淑妃看著他,有些心疼的道:“看妳這個模樣,可是妳阿耶發火了?”
  “他想問北疆戰事,我自然要給他壹個答復。”
  “北疆戰事?”
  淑妃不過問這些事,不過,此刻卻眼前壹亮。
  “秦國公!”
  衛王點頭。
  “那麽,此戰會如何?”
  “我不知。”
  “那妳阿耶為何叱責妳?”
  “我說,北疆必勝!”
  ……
  晚些,衛王出宮。
  尋個地方換了衣裳,他先去買菜。
  “羊肉來壹斤。”
  “不多來點?”
  “不了。”
  買多了,回去黃大妹會嘀咕,什麽花錢大手大腳,以後大郎要讀書,要娶妻,要養兒孫,需要許多錢……
  做母親的,恨不能把兒子的壹生都給安排好。
  買了羊肉,又買了些別的,衛王提著回家。
  進了巷子,天氣冷,街坊們少有在外面的。
  就壹個兩個婦人壹邊跺腳,壹邊輕聲嘀咕。
  對於許多人來說,活著是壹件很無聊的事兒,得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曾有讀書人苦苦追尋人活著的目的,他攀爬高山,求見方外高人。
  他步入學堂,求見學問大家……
  每個人的答案都不同,方外人說,人活著便是要擦拭紅塵沾染的塵埃,徹底認識真正的自己,認識這個世間;學問大家說,人活著就是要做壹番事業……
  讀書人覺得這些答案對自己並無意義,他茫然在市井中遊走。路過水井邊上時,兩個婦人在說著八卦,興高采烈的模樣,仿佛她們生命的意義就是八卦。
  讀書人心中不屑,但還是隨口問道:“二位娘子,可知人為何活著?”
  兩個婦人看著他,突然捧腹大笑。
  其中壹個婦人笑的前仰後合,半晌說道:“這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活著嗎?!”
  讀書人猛的壹拍腦門,“原來如此!”
  由此,讀書人豁然開朗,科舉高中,隨後宦途順遂……
  這個讀書人,據聞是左相陳慎。
  兩個婦人沒說什麽高深的道理,見到衛王後,停住了八卦,眼神中有些羨慕。
  “李二,這是給妳家大妹買了什麽?”
  衛王說道:“割了些肉,好歹補補身子。”
  “是羊肉?”
  百姓肉食來源主要是豕肉。
  “是。”衛王言簡意賅。
  “能掙錢,能照顧娘子和孩子,這樣的男人,卻娶了大妹,可見這都是命啊!”
  “可不是,哎!李二,冒昧問問,妳可喜歡大妹?”
  衛王打鐵收入不少,換了別人,小妾早就該迎進家了。
  這兩個婦人問這話,也有些不懷好意,甚至是有些暗搓搓的攛掇。
  人過的好了,就會引來羨慕嫉妒恨,這是常事兒。
  衛王看了她們壹眼。
  “喜歡!”
  黃大妹長的尋常,算不得美人啊!
  兩個婦人看著他進去,突然就笑了。
  “就這麽壹個傻乎乎,木訥的男人,也就黃大妹能吃住他!”
  “是啊!壹身力氣,打鐵都打不完,還得……打黃大妹!”
  “呸!別說這些。”
  “怎地,動心了?這天冷著也沒事幹,回家尋自家男人,誰打誰自己定!”
  衛王進家,把買的菜送到廚房,見黃大妹正在切菜,就蹙眉道:“陳氏呢?”
  黃大妹回頭,“在帶著大郎。買了羊肉?這天羊肉可不便宜。”
  衛王伸手去拿菜刀,黃大妹想避開,可不知怎地,就像是自己把手送到了衛王的手中壹樣。
  衛王握著菜刀,左手按著熏肉,菜刀不斷起落……
  壹片片厚薄均勻的肉片整齊排列在案板上。
  “那我做什麽?”
  黃大妹做慣了事,歇下來就難受。
  “和面。”
  衛王隨即把鹹肉剁成肉丁,又弄了些羊肉切丁攪和在壹起。
  面和好了,衛王包了肉餡的餅子,在火邊烘烤。
  “火不能大,大了外面焦黃,內裏不熟。”衛王也不用筷子,徑直用手抓住滾燙的餅子翻面。
  黃大妹蹲在他的身邊,也學他伸手去抓。
  剛壹伸手進去,就被火焰給舔了壹下,黃大妹驚呼壹聲,手就縮了回來。
  “別亂動!”
  衛王伸手進去,從容把餅子翻面。
  “妳為何不怕燙?”
  黃大妹抓住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看。
  “我皮糙肉厚。”
  黃大妹突然問道:“娶了我,委屈二哥了。”
  “不委屈。”
  “委屈!”黃大妹堅持道:“二哥若是從軍,少說能做個將軍。就是我拖住了二哥的後腿,讓妳只能做個鐵匠。”
  “將軍,很厲害嗎?”衛王拿出壹個餅子,仔細看看,覺得沒熟,又擱進去。
  那些火焰仿佛都是幻影。
  “將軍能指揮千軍萬馬。”
  “嗯!以後會的!”
  “二哥。”
  “嗯!”
  “要不,我給妳尋摸壹個小妾吧!”
  “不要!”
  “別人家有些錢的,都有了小妾。”
  “我不用。”
  “妳能掙錢,不要小妾,外人會笑話妳。”
  “別人笑不笑話,與我何幹?”
  “男人氣概沒了。”
  “男人氣概不在女人多少。”
  “那在何處?”
  “在能照顧好自己的妻兒。”
  “二哥,嫁給妳,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決定。”
  衛王默然。
  “二哥,妳說,咱們倆是不是緣分?”
  “嗯!”
  “那壹日,我劈手扔了妳壹臉鐵渣子,還擔心妳來尋我的麻煩……”
  衛王的臉在火焰映照下,有些紅。
  “二哥,以後咱們能過上什麽樣的日子?”
  “比將軍更好的日子。”
  “妳就哄我吧!不過,我喜歡妳哄我。”
  黃大妹摟著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笑的很是歡喜。
  “對了,先前聽他們說,那位秦國公又幹大事了,要去打北遼。”
  衛王問道:“那妳覺著,那位秦國公此舉如何?”
  “好事啊!”
  “若是朝中呵斥呢?”
  “那定然是朝中瘋了!”
  “若是皇帝呵斥呢?”
  “那定然是皇帝……”黃大妹猶豫了壹下,“那定然是皇帝喝多了。”
  叩叩叩!
  前面有人叩門,衛王喊道:“且等等!”
  他翻動了壹下餅子,囑咐道:“用火筷,不許用手翻!”
  “知道了。”
  衛王去了前面。
  開門,門外站著李晗。
  “子泰攻伐內州的消息散開了。”
  “那又如何?”衛王走出去,反手關門。
  “我穿著便衣。”李晗覺得不讓自己進去太過分了。
  “說事。”
  “有人開盤,賭內州之戰的勝負,子泰那邊壹賠二。”
  “金吾衛沒去抓?”衛王突然身體壹震,“誰的手筆?”
  “妳越發聰明了。”李晗嘆息壹聲,“平康坊壹個商人常運,說是靠近年底了,開個局,讓長安人樂呵樂呵,可投註壹筆至少十萬錢的手筆。”
  “這是……”衛王擡頭,“投石問路?”
  “我時常琢磨妳的謀略,許多時候看似木訥,可壹開口,就令人愕然。”李晗的優越感來自於智商,但時常被兩個好友打擊,“那常運說,下註如同站隊。”
  “這是在壓制。”衛王突然笑了,“熟悉的手段。”
  “他感受到了威脅!”
  “對,故而他令人開設賭局,實則是想向子泰示威。下註的越多越好。十萬錢壹註,能下註的非富即貴。那麽多人站在長安壹邊,無論內州之戰勝負,都是壹種姿態。”
  “我只是有些好奇,妳那位阿耶,就不能用些正經的手段嗎?”
  “用了,結果派去的人被寧雅韻屠了大半。”
  “以往他會遮遮掩掩的,以示北疆依舊是他的臣子。可此次他不忍了,用這等法子告知天下,他是正朔,而子泰,是個亂臣賊子。我只是有些好奇,他就不怕子泰翻臉?”
  “北遼尚在。”衛王說道:“若是子泰謹守不出擊,那麽他會維持現狀。可子泰攻打內州,這是要對北遼下狠手之意。壹旦成功削弱北遼,回過頭,子泰便能幹涉長安之事。他懼怕這個,所以,用這個手段來示威,順帶,也想看看誰站在長安這壹邊。”
  “我先前問了問,都是投在了長安這邊,錢財,堆積如山。”李晗有些艷羨,“可惜家中的錢我沒法調動太多。”
  “此等事,宗室不好表態。”
  “是啊!可若是沒人站子泰,那位又會造輿論,說天下人厭棄子泰。”
  “回吧!”衛王冷冷的道。
  “別小看此事。”李晗嚴肅的道:“他本該用壹次大朝會來聲討子泰,卻劍走偏鋒。他壹邊留著退卻的余地,壹邊,卻能借此聚攏長安肉食者的心。妳那位阿耶,說實話,玩權術,怕是連國丈都不是對手。”
  “回去吧!”
  “妳急什麽?此事與妳息息相關!”李晗沒好氣的道:“壹旦形成合力,這些人就會成為妳的敵人。妳可還想入主東宮?”
  “嗯!”
  “那妳就不怕那些肉食者成為妳的敵人?”
  “怕!不過,習慣了。”
  壹榮俱榮,壹損俱損,這是他和楊玄之間的關系。
  他給楊玄帶去了敵人,與此同時,楊玄也給他帶來了敵人。
  衛王回去。
  黃大妹正在等他吃飯。
  餅子味道不錯,黃大妹吃了兩個,就去換陳氏來吃飯。
  “大妹!”
  衛王叫住她,“外面說是開賭。”
  “二哥妳不是不賭錢嗎?”
  “就是看不慣。”衛王說了來由。
  “那就下吧!”黃大妹很是通情達理,“可最少要十萬錢呢!”
  “有些人傍著有錢人下註,我去跟壹個。”
  “好。”
  衛王回到了王府。
  “府中的錢財,還有多少?”
  丁長說道:“尚有壹百二十多。”
  單位,自然是萬。
  “值錢的東西呢?”
  “那……”
  “當了!”
  “大概……七八十萬。”
  “弄了兩百萬,全數帶走。”
  丁長問道:“是要用來作甚?”
  “幫人撐腰!”
  丁長:“……”
  衛王瘋了!
  “陛下,大王把家中錢財盡數都投了進去,還當了家中的值錢東西,湊了兩百萬錢下註。”
  韓石頭壹臉無奈。
  “那個逆子,定然是下了楊玄?”
  “是。”
  “他倒是義氣無雙,傳朕的話。”皇帝幹咳壹聲,“衛王屍位素餐,罰五十萬錢!停壹年錢糧。”
  作為皇子,衛王每年都能領取壹筆錢糧,不算太多,但養活壹家子沒問題。
  罰五十萬錢,便是懲罰——妳都當家產了,哪來的錢交罰金?
  而斷壹年錢糧,這便是要讓衛王壹家子去喝西北風。
  沒錢,那些護衛,那些管事,那些……妳怎麽養活?
  這壹招!
  狠!
  但過了三日,衛王就遣人送來了五十萬錢。
  “那逆子哪來的錢?”皇帝問道。
  韓石頭說道:“衛王典當了田宅。”
  “那個逆子!和逆賊講義氣,蠢貨!”皇帝冷笑,“若非他這般蠢,朕,也留不得他!”
  這是把兒子當做是敵人了。
  韓石頭心中壹哂。
  周氏並未出手下註,也用不著。
  於是,衛王的兩百萬錢就顯得格外的引人註目。
  “這個瘋子!”
  梁王在家喝了酒,沖著李晗罵道:“老夫就沒見過奪嫡的皇子還講義氣,特娘的!衛王的結局不外乎兩樣,橫死,被處死!”
  橫死,便是被暗中弄死。
  被處死,新帝登基,下旨處死。
  李晗去給衛王說了自家祖父的判斷。
  “說妳講義氣形同於瘋子。”
  衛王放下手中的鐵錘,說道:“若是要用卑鄙無恥才能入主東宮,那麽,我寧可壹世為平民。”
  李晗苦笑,“我給妳準備了十萬錢,輸光了,便用這筆錢渡過難關吧!”
  “不用,我靠著打鐵也能養活妻兒!”
  “王府那些人呢?”
  “子泰此戰壹敗,北遼會大舉入侵北疆,長安會集結大軍奔赴北方,兩面夾擊……那時候,我還要王府作甚?”
  “到時候,妳如何自處?”
  “帶著妻兒離開長安。”
  “去哪?”
  “北疆!”
  衛王就此沈寂了下來。
  門前僅有打鐵的客人往來。
  而越王府前,車水馬龍……
  那壹日上午,打完壹把橫刀,衛王照例去買菜。
  割了兩斤羊肉,家裏有大妹曬的菜幹,就不用買了。再買了壹袋子麥粉扛著就走。
  小巷子外。
  越王的管事正在等候。
  “見過大王。”
  “說事。”
  衛王扛著壹袋子麥粉,有些不耐煩。
  “大王說,都是壹家人,眼看著年底了,也沒什麽送的,就送五萬錢,請大王莫要嫌棄。”
  “回吧!”衛王說道:“告訴老三,別學了那些權術手段,他學不來!”
  衛王進了巷子,管事的身後來了壹人,趙東平。
  “看來,楊玄果真沒與他通過氣!”
  管事說道:“若是楊玄敗了……”
  “衛王也就敗了,永世不得翻身!”
  “他該低頭,興許還有壹線生機。”
  趙東平搖頭,“有的人,壹生都學不會低頭!”
  二人出去,壹路到了越王府。
  “衛王應當和北疆聯系不多。”
  越王說道:“此事就此作罷,等結果。”
  趙東平笑道:“估摸著,這幾日就該到了。”
  噠噠噠!
  長安城外,來了壹隊騎兵。
  “止步!”
  守城的軍士喊道。
  可那隊騎兵卻昂首,策馬疾馳。
  “閃開,是報捷的!”
  隊正壹腳踹開了軍士,喊道:“哪來的?”
  騎兵沖進了城門。
  朱雀大街上,人來人往。
  為首的騎兵擡起頭,雙目炯炯。
  “捷報!”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他們。
  “大乾十壹年十壹月,北疆節度使,秦國公楊玄,率軍北征,下內州!”
  轟隆!
  長安城上空,冬雷隆隆!
  大乾十壹年十二月。
  北疆捷報抵長安。
  帝,狂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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