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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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壹章 汴京之會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年子悅坐在馬車裏,聽到外面的喊聲嘈雜,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看。
  熟悉的百姓,熟悉的呼喊,熟悉的氣息……
  這是汴京,她生長的地方。
  “記得五歲時,我聽說外面熱鬧,便央求父親帶我出宮。那時我想,宮外會是什麽樣,應當是許多宮殿吧!還有許多人,和宮中壹般……”
  到了這裏,張菁就徹底放松了,不再擔心年子悅的安全問題,她莞爾道:“陛下想必是不肯吧。”
  “父親開始不答應,我便偷偷把他的書給藏起來,隨後看著他四處尋找卻找不到,我就笑,父親就答應了。”
  壹個五歲的女娃娃,偷偷的把父親的書藏起來,那模樣想來就可愛。
  而年胥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年子悅的身邊人會把這壹切都看在眼裏,只是大家配合著這對南周最高貴的父女演戲罷了。
  “我壹路倍感期待,到了宮外,只看到了人。好些人,南來北往,叫賣聲壹下就沖進了耳中,我有些慌,卻有些期待。”
  她看著外面,笑了起來,“父親帶著我去逛了街市,給我買了吃食,還看了把戲,看了相撲……我很快活。”
  大了之後,年子悅的美漸漸傳播開來。她再也沒法輕易出宮了,加之年胥政事越來越多,這等快活的日子越來越難得。
  前方,楊玄在馬背上也在看著四周。
  果然繁華!
  若說長安是雄偉,那汴京就是繁華。
  那些百姓穿著比長安百姓更好,笑容也更多。
  但依舊能看到衣不蔽體者,也能看到豪奢者。
  王老二已經陶醉了,“好多吃的,老賊,妳看,那些吃的大唐從未見過。”
  老賊也算是見多識廣,但從未見到過如汴京般繁華的城市,也有些驚訝。
  “看看那些女子,嘖嘖!嫵媚。”
  烏達也在看,老賊問道:“烏達覺著如何?”
  烏達說道:“我在想,若是壹千騎可能破了這座繁茂的城池。”
  老賊搖頭,“莫要輕看了南周。”
  烏達說道:“草原上越是苦寒窮困的地方,就越出勇士。”
  這話楊玄聽著,不禁想到了卷軸裏的那個世界。
  在熱兵器出現之前,草原上總是能孕育出許多令人膽寒的部族,這個被滅了,下壹個又會踩著他們的屍骸站起來,更為強大。
  二樓。
  楊略指指房門,何聰心領神會的摸出了短刀。
  叩叩叩!
  有人叩門。
  “何事?”何聰緩緩走向房門,輕聲問道。
  門外男子說道:“客人可要女伎?”
  汴京的女妓和女伎很多,主要是在青樓中,那是固定場所營業。
  而有些女妓和女伎就看中了壹個沒有被發掘的市場……外賣。
  於是她們在酒樓和逆旅中轉悠,主動把服務送到客人身邊。
  外面腳步聲沙沙,仿佛是有幾個女人在期待的看著房門,等著豪客開口留下自己。
  何聰看向楊略。
  楊略看了壹眼窗外,使團正在過來。
  他點頭。
  何聰說道:“進來。”
  房門緩緩而動,壹雙眸子透過漸漸擴大的門縫看向房間中。
  楊略就站在窗戶邊,卻是背身而立,看不清長相。
  另壹人呢?
  房門開,壹個男子沖了進來。
  門側,短刀揮動。
  男子身形閃動,避開了壹刀。
  何聰沒管他,而是沖著第二個男子揮刀。
  門外,有密諜沖著樓下招手。
  門內,那個男子逼近了楊略的身後,毫不猶豫的壹刀捅去,目標是楊略的大腿。
  大腿中刀,就算是再兇悍的人也無法逃脫情人司密諜的追索。
  楊略反手拍了壹巴掌。
  呯!
  這壹巴掌直接拍斷了他的脖頸。
  第三個男子沖了進來,迎面就是壹個飛掠而來的身影。他下意識的揮刀。
  何聰此刻也重創了自己的對手,說道:“走!”
  使團正在接近。
  楊略近乎於貪婪的看著左側,“再等等!”
  兩個男子持刀沖了進來。
  “殺!”
  低喝聲中,何聰和他們鬥作壹團。
  蘇央飛掠上來,十余手下緊緊跟隨。
  “外面人多!”何聰壹打二,看似僵持,可外面腳步聲漸漸逼近,他覺得必須要走了。
  楊略蹙眉,他已經看到了馬背上的人影,但看不真切。
  “殺了!”
  門外,蘇央低喝。
  房間裏施展不開,壹次最多能進三人,否則就是同室操戈。
  這次三個人都撲向了楊略。
  楊略回身,拳頭迎向了長刀。
  呯呯呯!
  聽到這個聲音,何聰下意識的躲避在兩個對手的側面,為此險些挨了壹刀。
  三把長刀崩碎,碎屑呼嘯著飛濺而去。
  室內的五人慘嚎了起來。
  “是公主來了。”
  外面壹陣歡呼。
  南陽公主年子悅,南周珍寶。
  門外,蘇央知曉對手兇悍,說道:“弓箭手!”
  既然面對面無法解決,那麽就用弓箭來說話。
  楊略看了外面壹眼,判斷使團的距離,隨後身形閃動,飛掠出去。
  三個弓箭手剛拿出長弓,蘇央的警告就來了。
  “小心!”
  楊略奪過壹把長刀,刀光閃爍間,二樓成了屠宰場。
  “閃避。”蘇央喊道。
  可今日他們並未準備專用的衣裳,無法藏匿行蹤。
  飛鏢攢射,在刀光前被彈飛,蘇央差點被波及。
  他厲喝壹聲,腳下壹頓,人就從緊貼著欄桿平飛而至,棄刀不用,而是壹掌拍去。
  另壹個密諜咬牙從後面揮舞長刀。
  壹人騰空躍起,頭下腳上,壹拳徑直轟向楊略的頭頂。
  三面夾擊!
  “看,公主的馬車!”
  外面有人在喊。
  楊略沒有擡頭,壹拳就這麽轟了上去。
  另壹只手反手拍打,就像是拍蒼蠅般的,把身後的密諜拍飛。
  蘇央的那壹掌此刻到了。
  那夥悍匪在南周犯下了滔天罪行,若是能格殺了悍匪匪首,那功勞估摸著能直接遞到宮中去。
  機會!
  呯!
  頭頂的密諜被壹拳擊飛,沖向屋頂。
  楊略的身體向後拱起,蘇央的壹掌拍來。
  勢盡。
  再不能近壹寸。
  腹部就在眼前。
  蘇央內息壹吐。
  楊略的身體猛的筆直,小腹主動撞上了他的手。
  呯!
  蘇央只覺得壹股絕大的力量從手中傳來,他整個人就這麽倒飛了出去。
  半空中,他看到匪首沖進了房間裏。
  他為何要再度進去?
  這個疑惑還在腦海中,蘇央就撞到了墻壁。
  外面,使團接近了。
  前方圍觀的人太多,路被堵住了。楊玄被擠到了馬車側面。
  “南周百姓這般熱情嗎?”楊玄有些沾沾自喜。
  車簾掀開壹條縫隙,年子悅的聲音傳來,“使者每年都有。”
  “都是老朽吧。”
  怎如我這等年少。
  “公主!”前方爆發出了歡呼聲。
  老賊低聲道:“郎君,都是看公主的。”
  車裏噗嗤壹聲就笑了。
  咳咳!
  楊玄說道:“妳往日就不出來與民同樂?”
  “妳覺著能嗎?”年子悅也想,但知曉不可能。
  “為何不能?戴著羃(上四下離)就是了。”楊玄說道:“妳在長安……罷了。”
  年子悅偷偷溜出去的事兒不能說。
  年子悅低聲道:“多謝妳了。”
  “客氣什麽。”到了這裏就需要仰仗年子悅的影響力,渣男此刻無比熱情,“有事只管說話,若是想偷偷溜出來,我等著。”
  公主何等的尊貴,豈能和妳聯袂遊蕩汴京。不知曉二人早已夜遊過長安城的張菁冷笑,“楊正使臉皮真厚。”
  “呵呵!”使者必須要臉皮厚,楊玄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張菁看著老賊,“貴仆那日說是奄奄壹息,可轉瞬出了南疆,便生龍活虎,路上還抓了兩個蟊賊,壹番割肉,看著興高采烈,滿面紅光,可見楊正使醫術了得,竟然能起死回生。”
  呵呵!
  楊玄淡淡的道:“楊某的醫術倒是有些。”
  年子悅好奇的問道:“師承於誰?”
  公主啊!他是哄妳的!
  張菁黑著臉。
  楊玄認真的道:“邙山神醫。”
  “竟然如此嗎?”
  年子悅頗為好奇。
  張菁黑著臉,“邙山記得是墳山吧?”
  “大隱隱於市,神醫就隱居於邙山。”
  “鬼市?”張菁譏諷道……在這壹路她多次被楊玄氣得想吐血,此刻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妳竟然也知曉?”
  前方的酒樓上,楊略看到了楊玄。
  他深深的看了壹眼,外面腳步聲再度嘈雜,何聰喊道:“他們帶來了長槍。”
  楊略喝道:“走!”
  他沖出去,正好壹個密諜沖上來,被楊略壹把抓住脊背,竟然渾身內息都被禁錮住了。
  楊略把密諜往上壹丟,接著身形跟著沖上去。
  “汴京不但繁華,妳看看,那麽多百姓圍觀,可卻無人犯事,長安可能如此?”張菁今日開啟了毒舌。
  年子悅也捂嘴笑著補刀:“汴京連宰相出行都是大大方方的,沒有賊人。”
  轟!
  話音未落,右側的酒樓樓頂轟然作響,接著瓦片橫飛,木屑飛濺。
  壹個身影沖了出來,飛掠到了前方,吧唧落地。
  接著壹個人從缺口處沖天而起,楊玄擡頭,不禁呆了。
  楊略!
  楊略在空中看了他壹眼,隨即飛掠而去。
  緊接著是何聰。
  楊玄呆呆的看著他們遠去。
  眼眶發熱。
  “抓賊人!”
  那些維持秩序的軍士爆發壹聲喊,分出壹批人去抓賊。
  張菁剛誇贊汴京治安好,就被現實打了壹巴掌,所以沒發現楊玄神色異樣。
  年子悅惱火的道:“定然是故意的。”
  少女撒嬌的話,卻不知最貼近事實。
  老賊躍躍欲試,“郎君,要不咱們幫個忙?”
  這是想打臉南周官方。
  楊玄搖頭,正色道:“咱們是使團,帶著友誼而來。”
  張菁冷笑,心想我信妳才見鬼。
  “公主!”
  壹隊人馬趕來,卻是年胥派來迎接女兒的。
  年子悅坐在車裏,低聲道:“保重。”
  楊玄說道:“妳也壹樣。”
  車簾掀開,年子悅看了楊玄壹眼,隨即車簾落下。
  馬車被護送著往皇城去了。
  壹個官員在幾名小吏的陪同下走來,行禮,“五房提點費駱,見過貴使。”
  南周官職和大唐有區別,大唐的六部職權分明,而南周卻把六部的職責打散了,六部本身負責壹部分,中書五房又負責壹部分,堪稱是吃飽撐的。
  五房提點,堪稱是權重,費駱不過三十余歲,看來也是南周壹顆冉冉升起的官場新星。
  “大唐使者楊玄,見過費提點。”
  楊玄下馬。
  “貴使遠來,還請跟隨老夫前去歇息。”
  “請。”
  “請。”
  楊玄此刻滿腦子都是楊略,想著他出現在這裏是為何。
  想來想去,唯有壹個理由,楊略聽聞他前來,想見見他。
  從出了元州開始,二人再也沒見過面,只是通過隼鳥傳信,知曉彼此的情況。
  ……
  楊略帶著何聰幾下就隱入了汴京城中。
  汴京龐大,而且還有底下洞穴,想抓兩個存心想躲藏的高手,那便是海底撈針。
  二人早已準備了住所,進去後,何聰說道:“郎君看著越發的威武了。”
  楊略點頭,腦海裏浮現了當初那個少年的模樣。
  兩張臉漸漸合二為壹。
  “我對不住陛下。”楊略想到自己在楊玄十歲後就遁入南周,讓他飽受磋磨,不禁心疼不已,也自責不已。
  “郎君說過此事,說若是沒有那壹番磋磨,也沒有今日的他。郎君還說,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楊略靠在門邊,輕聲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郎君果然是陛下血脈,聰慧的令人不敢置信。”
  他突然壹怔,“對了,先前郎君和馬車裏的人交談,是誰?”
  “是那位南周珍寶。”何聰得意的道:“郎君英武俊美,以後定然能尋個美人為妻。”
  楊略搖頭,“美有何益?郎君的正妻,當母儀天下。”
  “那南周珍寶呢?”
  “最多給個嬪妃,讓郎君解悶罷了。”
  ……
  宮中,年胥早早把政事丟下。
  當看到年子悅疾步走來時,他不禁紅了眼眶,“子悅,讓妳受苦了。”
  “父親!”
  年子悅跪下行大禮。
  “快起來。”
  父女相見,年胥噓寒問暖。
  “長安各處都好,大唐那邊也不管,想吃什麽和他們要,自己去采買也成。”
  “這點度量大唐還是有的,否則為父怎肯讓妳去長安。”
  年胥看著越發出色的女兒,不禁歡喜的道:“先去沐浴歇息,回頭壹起用飯。”
  等女兒走後,張菁上前。
  “子悅在長安可曾被欺負?”
  “未曾。”
  “可曾被男子騷擾?”
  年胥自然不會讓掌心之寶嫁給南周之外的人。
  “未曾。”
  “可曾與誰親近?”
  張菁默然。
  年胥緩緩擡頭。
  “誰?”
  “使團正使……楊玄。”
  年胥的臉紅了起來,卻是惱火。
  有人進來請示。
  “陛下,大唐使團來了,宴請要何等規制?”
  “最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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