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拯救

　　吃了晚飯，郎君沒分派事務，王老二就進了自己的臥室。
　　全新的鋪蓋和被子，還有壹個大櫃子說是給他放東西。郎君還令人買了鎖來，鑰匙交給他。
　　王老二躺在床上，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突然，他睜開眼睛。
　　“差點忘了。阿娘，我找到吃飯的地方了，妳放心。”
　　他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靜。
　　……
　　宮中，貴妃剛沐浴出來。
　　“娘娘。”
　　心腹焦麗在寢宮外等候。
　　“何事？”貴妃慵懶的問道。
　　焦麗說道：“先前大郎君遣人來傳話，說是那個楊玄好歹救了娘娘，人要講義氣，否則下次誰會幫妳？”
　　貴妃蹙眉，“活脫脫的惡少嘴臉。不過那個少年倒是不錯。妳去壹趟陳曲……”
　　翌日，陳曲來了宮中人。
　　“這是我的！”
　　“老夫先拿到了。”
　　“妳還我！”
　　“不還。”
　　“還不還？”
　　“啊！”
　　慘叫聲中，有人說道：“老夫還沒回答，妳竟然就下了毒手。”
　　咳咳！
　　焦麗指指大門，隨行的內侍敲門。
　　“誰啊！咳咳咳！”
　　門開，老賊茫然看了外面壹眼，眼神瞬息就活了過來，讓焦麗以為自己眼花了。
　　“貴人何來？”老賊文縐縐的問道，背在後面的左手卻沖著王老二擺擺。
　　王老二仰頭，“郎君，接客了。”
　　老賊和焦麗的表情同時石化。
　　楊玄竟然請了個傻子來家中幹活，可見是個窮的。焦麗心中有數了。
　　楊玄到了前面，焦麗淡淡的道：“無關的，出去！”
　　室內只剩下了二人時，焦麗說道：“妳救了娘娘，這份大功娘娘遲早要給妳。”
　　救了梁貴妃壹條命值多少功勞？
　　沒法計算。
　　“娘娘指東我不打西，娘娘……”
　　楊玄脫口而出，然後壹臉忠心耿耿的模樣。
　　“娘娘吃鴨我吃雞……”朱雀在叫囂。
　　焦麗噗嗤笑了，竟然有些小嫵媚，“沒事多讀書。對了，妳才十五，驟然簡拔難免會引人矚目。妳是不良帥，想想如何立個盡人皆知的功勞，娘娘才好下手。”
　　等焦麗走後，楊玄召集麾下商議。
　　“她不酬功名聲會臭。”對於宮中的事兒怡娘門清。
　　“盡人皆知的功勞……”曹穎在沈思。
　　怡娘說道：“要不就去抓賊？”
　　“抓賊算什麽功勞？”曹穎搖頭。
　　“那妳倒是說啊！”怡娘本就不是謀士，此刻見曹穎壹臉諸葛之亮的矜持，不禁怒了，“回頭午飯省了。”
　　曹穎皺眉，“不良帥能做什麽？抓賊，還是抓賊。”
　　怡娘起身，“想不到主意，妳的午飯另做。”
　　曹穎問道：“老夫中午吃什麽？”
　　“風！”
　　怡娘冷著臉出去，隨即笑著回來。
　　“郎君，周助教來了。”說著她給了曹穎壹個眼色。
　　滾！
　　曹穎悻悻的告退，出去時見到了戴著玳瑁眼鏡的周寧。
　　這女子冷了些，關鍵是有股子凜然不可侵犯的聖潔氣息。
　　“如何了？”周寧進來，目光掃過楊玄的臉，“手！”
　　楊玄伸手。
　　“右手！”
　　楊玄換了右手。
　　“不是男左女右嗎？”綠燈在閃爍。
　　周寧平靜的診脈，少頃擡起手。
　　“吃了什麽？”
　　“風，不，我就吃了壹片羊肉。”
　　吃了壹片羊肉竟然都能通過診脈診出來……楊玄已經徹底的震驚了。
　　外面，曹穎嘆息，“以後郎君想出去打個野食都難。”
　　“躺下！”周寧的聲音很平靜，也不解釋根本不可能通過診脈知曉這些。
　　怡娘挑眉：“……”
　　曹穎挑眉：“……”
　　“大體好了。”
　　周寧的聲音聽不出喜悅。
　　“妳在作甚？”
　　“針灸！”
　　“那麽長的銀針，換個法子可好？”
　　楊玄已經要崩潰了。
　　“好！”
　　周寧答應的很幹脆。
　　曹穎贊道：“賢惠！”
　　“妳的經脈中依舊有殘留的淤血，針灸最好，不過壹掌拍出來也不錯……”
　　“且住……”
　　“啪！”
　　“啊！”
　　慘叫聲中，周寧緩緩走出來。
　　“吃的清淡些。”
　　怡娘笑道：“辛苦了，要不……留下用頓便飯？”
　　曹穎也幫腔，“是啊！燉的羊蠍子。”
　　“不了。”
　　周寧走了，怡娘壹籌莫展，“這般好的女子，不早些定下來，豈不可惜了？”
　　她看了曹穎壹眼，“出個主意。”
　　曹穎撫須微笑，“這等事……當年也有男女私下暗通款曲，可家人不答應，等那女子說有孕時……”
　　“猥瑣！”怡娘壹臉不屑。
　　得，老夫到前面逗王老二去。
　　楊玄躺著挺屍，腦子裏轉悠著對未來的謀劃。
　　按照曹穎的建議，他應當去地方為官，如此可以打下根基。楊玄想的是去邊塞，最好是元州。
　　南周軍隊孱弱，可以不斷蠶食。
　　但要想在地方如魚得水，肆無忌憚，就得在長安打下根基，否則壹個讒言就能讓這個小團體的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毫無疑問，楊玄最大的助力目前看來就是國子監。
　　但讓國子監跟著他造反……寧雅韻會選擇披發入山吧。
　　王氏就別提了，雙方更像是露水姻緣。
　　“妳覺著需要嗎？”朱雀說道。
　　“是啊！”楊玄點頭。
　　“不需要！”
　　楊玄和朱雀同時說道。
　　下午，梁靖來了。
　　“哈哈哈哈！”
　　豪爽的笑聲中，這位寵妃的兄長帶著壹車禮物進了楊家。
　　“如何了？”
　　梁靖坐在床邊，親切的握著楊玄的手，“得知妳醒來之後，我便去廟裏祈禱，在家茹素九日。那日我正在祈禱，冥冥之中有個聲音……此子當活，哈哈哈哈！”
　　這滿面紅光的模樣，張嘴就噴出壹股子羊肉味，還特娘是烤的，茹素？
　　“哈哈哈哈！”楊玄也跟著笑，“梁參軍這般深情厚誼，讓楊某如何報答啊！”
　　梁靖握著他的手，定定看著他，“真要報答？”
　　官場的套話，這貨不會當真吧？
　　楊玄點頭，“是啊！”
　　梁靖拍著他的手背，“那就趕緊好起來。為兄已經為妳準備了三名美人……壹個南周，壹個北遼，壹個大唐……異域風情，火辣溫柔。為兄便在壹側為妳作畫，以傳於後世，豈不妙哉？”
　　“趙老二轉世？”朱雀說道。
　　楊玄說道：“梁參軍……”
　　“叫梁兄。”梁靖瞪眼，壹股子社會氣息就迎面撲來，“不叫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便是看不起貴妃，看不起貴妃便是看不起陛下……”
　　“梁兄。”
　　“他是梁山伯，妳是祝英臺，他是知男而上，妳是左右為男。”朱雀喋喋不休。
　　“等妳痊愈了，為兄來接妳！”
　　梁靖壹陣風般的出了楊家。
　　隨從跟著他出了陳曲，說道：“楊玄不過是壹個小小的不良帥，就算是救了貴妃，酬謝就是了。郎君為何對他這般親切，還與他兄弟相稱。”
　　梁靖策馬緩行，淡淡的道：“貴妃驟然受寵，宮中多少人盯著她？楊氏為後，不知給貴妃使了多少絆子，此次兩邊言和之事被阻攔，我覺著不對勁，弄不好就是有人從中作祟。”
　　隨從訝然，“會是誰？”
　　梁靖摩挲著下巴，“弄不好就是皇帝。”
　　隨從說道：“那……這是皇帝對楊氏不滿嗎？”
　　“哪個皇帝會滿意楊氏這等龐然大物？做兄長的，手下的兄弟錢比妳多，麾下也不少，妳覺著做兄長的能安心？”
　　“郎君高見，不過和那不良帥有何關聯？”
　　“男人的寵愛和野狗的順從壹樣都不可信，這是我在青樓學到的道理。”梁靖說道：“貴妃要想穩固地位，就需要讓人看到她有功必賞。”
　　“那不良帥是不是太低微了些？”
　　“別忘了，他還有壹個身份，國子監學生。”
　　“是了，郎君，貴妃讓他弄個動靜大些的功勞……”
　　“這是給他出題，否則貴妃簡拔了壹個庸才，傳出去都不好意思和楊氏打擂臺。”
　　……
　　楊玄又挺屍半日。
　　第二日，他早早起來了。
　　學習，練功。
　　王老二和老賊蹲在壹起看。
　　曹穎在樹下踱步，嘴裏念念有詞，什麽以己之長，擊敵之短。
　　橫刀呼嘯，身形閃動，院子裏刀光陣陣。
　　“如何？”老賊問道。
　　王老二揉揉肚子，“餓了。”
　　“老夫問妳郎君的刀法如何。”
　　“比妳好。”
　　老賊：“……”
　　王老二看著他，笑的憨傻，“我陪妳練練吧。”
　　好個善良的年輕人啊！
　　老賊欣然答應。
　　收刀，渾身氣血漸漸收攏。楊玄吐出壹口濁氣，轉身見老賊趴在地上，就問道：“這是何意？”
　　大清早就五體投地……
　　“這是要紅包。”朱雀永遠都是這麽精神。
　　王老二蹲在邊上，眼巴巴的道：“郎君，我餓了。”
　　楊玄的眼中多了些笑意，“馬上吃早飯。”
　　吃早飯時曹穎和老賊在爭論這個功勞如何立，險些動手。
　　“都別吵了！”怡娘都控制不住。
　　“老賊，妳可看過兵書？”
　　“呵呵！老夫看過的多了去了。什麽貴婦，什麽將軍，可在棺木中都成了枯骨。”
　　“咳咳！”
　　楊玄放下碗，二人噤聲。
　　怎麽就那麽像是壹個草臺班子呢？
　　“那事我有了法子。”
　　“什麽法子？”
　　除去王老二依舊在吃，其他人都齊齊看向楊玄。
　　“清理平康坊的汙垢，行動名稱……拯救失足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