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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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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壹百三十三章 他們也配我的解釋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6

  桃縣來了個狂士,壹開口就說國公危矣。
  文人叫做蔣念,路引上顯示來自於南方。
  “老夫此次從南方壹路行來,見到不少流民。百姓艱難,可地方豪強卻依舊驕奢淫逸,兼並土地,貪婪的如同惡鬼。”
  蔣念看著頗為灑脫不羈,坐在值房裏,面對著楊國公依舊侃侃而談。
  “南方好歹壹年兩熟,到了北地,流民越發多了,這等景象,恕老夫直言,分明便是亡國景象。”
  楊玄在看文書,身側韓紀淡淡的道:“這便是妳大言不慚說什麽清君側的緣由?”
  蔣念微笑,“老夫在路上得知國公躍馬寧興,對於北疆與國公而言,並非好事。若說以前長安只想著把國公弄出北疆,那麽,此刻在長安陛下的眼中,國公就是個死人,而且,必須族誅的那等死法!”
  韓紀笑道:“國公手握北疆大軍,長安能如何?”
  蔣念呵呵壹笑,“國公雄姿英發,國公在時自然無礙。可大丈夫難免兒女情長啊!時移世易,數十年後之事,誰能說得清?老夫以為,當未雨綢繆……”
  他指著北方說道:“國公是想滅了北遼吧?滅了北遼之後,國公想想北疆多大?比之大唐疆域更為龐大。到時候國公麾下數十萬大軍,難道就只能對長安低頭?”
  韓紀冷笑,“國公說過……”
  “此生不負大唐?”蔣念嘆道:“如今朝中亂哄哄的,左相陳慎也就罷了,楊松成帶著壹幫子人權傾朝野,只顧著自家私利,卻把家國置之腦後。
  壹個蜀地的惡少,如今成了朝中重臣,靠的是什麽?不過是自家妹妹受寵罷了。國公,天下要大亂了,該早做打算才是。”
  楊玄放下文書,寫了壹行字。
  這便是批閱。
  案幾上堆疊著他處置好的文書,楊玄說道:“鶴兒。”
  姜鶴兒從外面進來,拿起文書便要送去劉擎等人那邊。
  這套程序實際上和皇帝的程序差不多。
  地方的文書送來,劉擎等人的下面有官吏專職負責篩選過濾,隨即送上去。劉擎等人商議批閱後,送到楊玄這裏……
  楊玄寫下自己的處置意見後,文書再度送回劉擎等人處,他們聚攏商議楊玄的處置意見,若是覺著沒問題,便會遵行。若是覺得不妥,便會再度送來,並附上他們的建言。
  實際上,這便是個小規模三省的構架。
  姜鶴兒出去,楊玄起身,“蔣先生先去歇息吧!”
  “是!”
  蔣念起身告退。
  蔣念來桃縣本來是見不到楊玄的,甚至連韓紀都見不到。可這位卻送了壹份大禮。
  “石忠唐擴軍二十萬,這是想滅了南周?”
  石忠唐擴軍不是新聞,但擴軍多少卻是機密。蔣念的兄弟就在節度使府中做小吏,知曉數目。
  “南周滅了,唯壹的好處便是錢財!”
  姜鶴兒回來了,眼巴巴的看著楊玄,“國公,滅了南周,我的師門別動好不好?”
  楊玄莞爾,“這哪跟哪呢?”
  韓紀笑道:“小鶴兒覺著國公必然要滅南周?”
  姜鶴兒點頭,“國公壹看便是雄才大略,滅了北遼,自然不會留著南周。我覺著,國公估摸著連洛羅都不會留。”
  “那大唐的疆土可就大的沒邊了。”韓紀笑道。
  可轉念,他就想起了楊玄書房中的那幅輿圖。
  遼闊!
  有陸地,有海洋。
  大唐,北遼,南周,洛羅……洛羅過去,還有壹片陸地。
  楊玄屈指叩叩案幾,“林駿那邊盯緊了,另外,此次出征戰歿的將士不少,該給的撫恤也得盯緊。我還是那句話,誰敢沖著那些撫恤下手,便是喝人血。對於這等人,我從不姑息,弄死!全家流放!”
  “是!”
  眾人心中壹凜。
  楊玄起身,這時外面來了張栩。
  “國公,長安消息,夏侯淵致仕,梁靖為右相。”
  楊玄說道:“昔日蜀地的惡少,如今成了朝堂之上呼風喚雨的宰相,時也命也!”
  韓紀微笑道:“也不知這風,到時往哪邊吹。”
  “國公!”
  王老二來了,看著有些沒精打采的。
  “怎地這個模樣?”楊玄不滿的道:“少貪念床笫!”
  老賊說道:“少年人,戒之在色!”
  王老二早就不是少年了,可多年養精蓄銳,在眾人的眼中,依舊是少年。
  “我肉幹被她收了!”王老二悲憤的道。
  “為何不讓妳吃肉幹?”楊玄覺得赫連雲裳不是那等霸道的人。
  “說肉幹吃多了老是放屁,可我哪放屁了?昨日只是吃多了豆子!”
  清官難斷家務事!
  “國公,北遼那邊來了使者。”
  喲呵!
  那個婆娘終於舍得派人來了?
  楊玄回到了值房內。
  韓紀幹咳壹聲,“我等告退!”
  王老二看了他壹眼。“慌什麽呢?”
  “走!”
  老賊拽住他往外拉。
  “我想聽聽!”
  “聽個屁!”
  老板的八卦也想聽?這個沒眼力見的……老賊覺得王老二遲早會被媳婦打死。
  使者是老熟人,詹娟。
  “見過國公。”
  “嗯!”
  楊玄有些按捺不住的想問問孩子的情況。
  詹娟低眉順眼的道:“大長公主如今垂簾,忙碌不休……”
  “把孩子送來吧!我養著!”
  楊玄說道。
  他知曉垂簾的長陵會多忙碌,而且壓力巨大。
  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他心疼啊!
  國公真美,想得美……詹娟說道:“大長公主也記掛著國公,說,今年看著是個好年景,當少用兵,多種種地才是。”
  ——別打了,再打老娘就收拾妳!
  這是楊玄對這話的理解。
  但他知曉,長陵既然垂簾聽政,自然知曉他和她都身不由己。
  “好好說話!”楊玄說道:“孩子如何?”
  好兇,果然是有了孩子就忘了孩子娘……詹娟說道:“大郎君長的頗為壯實,愛哭。”
  “這麽大的孩子自然愛哭,身邊人可盡心?”
  “奴在時會盯著,奴不在,時刻都有兩個大長公主信任的人看護。”
  “長陵的身體可好?”
  這時候才問,負心賊……詹娟說道:“大長公主身子……大行皇帝駕崩時,大長公主剛坐月子。此後大長公主就壹直在忙碌。”
  若非妳喊打喊殺的,大長公主豈會這般辛苦?
  “長陵讓妳來作甚?”
  楊玄有些擔心長陵母子的安全,特別是林雅那個老牌造反派的存在,令他每每想來都有些不安。
  “大長公主讓奴來,壹是給國公說說孩子的情況,二來,大長公主想問問國公,大遼準備征討逆賊林駿,北疆是準備做看客,還是護著那個逆賊!”
  討伐林駿?
  北遼不是沒有通往三州,特別是通往辰州和潭州的通道,何須多此壹問?
  “舍古部大勝,還會繼續南下,難道長陵覺著她還能分兵?”
  楊玄毫不客氣的揭開了此刻北遼的窘境。
  舍古部大勝後,寧興震動,有人說北邊有舍古人,南邊有北疆,大遼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當大舉擴軍。
  可壹旦大舉擴軍,種地放牧的人就少了,收成和賦稅卻不能少,於是只能橫征暴斂。
  這樣的日子維系不了多久,若是不能速戰速決,當民間的積怨爆發時,內部混亂,外敵趁勢而入,北遼離覆滅不遠了。
  詹娟說道:“林雅當清理門戶。”
  “還玩個借刀殺人?”楊玄搖頭,“林雅不是蠢貨,在風雨飄搖之際,他怎肯為長陵火中取栗?而且此刻滅了林駿有何好處?直接和我北疆接觸?妳這話,不是長陵說的吧?”
  如今北疆和江州接觸,就已經令寧興惶然了。若是寧興滅掉林駿,攻下三州,和北疆算是全面接觸,他們得準備多少人馬來防備北疆的進攻?
  純屬忽悠!
  詹娟想起了當時出發前,大長公主和幕僚們商議的經過。
  沈通力主利用這番謊言來激將,讓楊玄不顧大軍疲憊,搶先進攻林駿。利用兩邊糾纏的機會,大遼全力對付舍古人。
  長陵卻說楊玄不會上當。
  沈通力主,於是詹娟此行就多了個任務。
  果然,還是大長公主了解楊玄。
  詹娟隨即別安置了下來。
  楊玄知曉長陵母子無恙,心中壹松,於是便準備出遊。
  但赫連燕送來了消息。
  “南疆軍寇邊,南周使者進京求助。”
  “石忠唐這是想進攻南周嗎?”
  楊玄思忖著,“南周軍雖說孱弱了些,可有錢,且堅韌。壹旦南疆軍大舉進攻,必然會被陷在裏面。長安不會允許他如此……張煥在,定然會反對!”
  ……
  “陛下,南周不可隨意攻伐!”
  朝堂上,張煥有些憤怒的道:“那些說南周不堪壹擊的,都是靠著壹張嘴在糊弄陛下。”
  “當初張相領軍南征,壹路勢如破竹,曾打到了離汴京不遠的地方,如今為何畏敵如虎?”
  有人譏諷道。
  “上次老夫率軍壹路順遂,可越往後,南周軍的韌性就越強。且後續源源不斷的用湧來大軍,錢糧堆積如山……說實話,當初老夫也曾想破了汴京,也算是滅國之功。可做不到啊!”
  張煥覺得這些人把廝殺想簡單了,“後續南周軍越來越難打,各地勤王的大軍源源不斷湧來,大軍再不退,就不用退了!”
  他看著眾人,“全軍覆沒也不是不可能!”
  沒人搭理他!
  張煥心中悲憤,可看看那些臣子,竟然多了許多生面孔,不是皇帝的心腹,便是楊松成壹夥的人。
  朝堂之上,竟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咳咳!陛下,臣覺著張相說的對。”
  是誰仗義相助?
  張煥擡頭看去,卻是新紮右相梁靖。
  梁相公手持笏板,說道:“南澗那邊每年都在哭窮,要了許多錢糧。戶部也舍得給。”
  “咳咳!”
  有皇帝的人幹咳,提醒梁相公,屁股莫要坐歪了。
  梁靖說道:“有那些錢糧,為何不用於擴充長安諸衛呢?”
  長安諸衛才是皇帝能直接掌控的大軍!
  而南疆軍,終究隔的太遠,只能讓石忠唐統禦。
  他見皇帝若有所思,繼續說道:“陛下,臣當年在蜀地時,下面的人想貪腐,便尋個由頭,說錢糧用來相助某個兄弟,或是遇到了什麽事……
  南疆如今襲擾南周,臣以為,這便是為擴軍找由頭。這等不忠心的小弟……不,臣子,臣以為,當呵斥,換將!”
  這話,說的皇帝眼皮子都蹦了壹下。
  他淡淡的道:“告誡壹番。此事由梁卿去做!”
  楊松成嘴角微微翹起,心想石忠唐是皇帝的壹條狗,梁靖是另壹條。梁靖對石忠唐不滿,皇帝順勢在二人之間玩制衡……果然是老夫的女婿啊!
  梁靖回到了值房,叫來手下商議此事。
  “梁相,要不,請旨呵斥吧!”
  “或是派使者更好!”
  “不過,此事後,梁相卻成了石忠唐和南疆的對頭。”
  手下壹番分析,都沒分析對味。
  梁靖拍拍手,等手下目光轉移過來,說道:“石忠唐好歹也是陛下的義子,陛下怎會遣使呵斥?如此,妳等中去壹個……”
  他目光轉動,盯著壹個官員,“妳去!”
  官員面色慘白。
  “此去,大膽呵斥,若是縮頭藏尾,回來就回家種地。若是不卑不亢,威武有力,回來我保妳升遷!”
  官員大喜,“梁相放心,下官豁出去了。”
  稍後,眾人退去,幕僚嘆道:“梁相用這等手段,太直率了些!”
  “可好用?”梁靖問道。
  “自然好用,可這是……惡少們的手段!”
  “在我的眼中,官員的節操連惡少都比不了。”
  ……
  南疆。
  “殺!”
  校場上,數萬軍隊正在操練。
  石忠唐就站在點將臺上。
  “不錯!”他對麾下將領說道:“不過還得抓緊操練,要下狠手。”
  “是!”
  眾將應諾。
  壹個官員急匆匆趕來,走上高臺,說道:“國公,南周那邊派來了使者,說是國公並無長安授命,這是私自襲擾南周。他們要個解釋。”
  眾將看著石忠唐,想看看這位節度使如何解釋。
  將領中,能看到不少異族面孔。
  石忠唐淡淡的道:“他們也配我的解釋?”
  “哈哈哈哈!”
  那些將領狂笑了起來。
  壹張張臉洋溢著張狂,以及囂張跋扈……
  “殺!”
  校場上,萬眾壹呼!
  聲震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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