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界外之謎 8K5

　　聽她突然提及界外相關，寧塵的神情很快嚴肅下來。
　　“程前輩請說，我都聽著。”
　　“首先——”
　　程珂珂略作思忖，輕聲開口道：“妳應該知道，我雖為大元三界的羲祖，但平時並非是待在那裏。而是在鎮守諸天萬界與界外的交界地。”
　　“我明白。”寧塵點了點頭，沈聲道：“所以，程前輩應該比萬界其他修士都更加了解界外的風波。”
　　“算是吧。”
　　程珂珂輕笑壹聲，皓腕微擡，在掌心中很快浮現出灰蒙蒙壹片的霧氣。
　　寧塵見狀輕咦道：“這是何意？”
　　“在與妳講述界外實情之前，得先與妳說明白諸天萬界的由來才行。不然妳得聽得雲裏霧裏的。”
　　程珂珂指了指掌心上的灰霧，淺笑道：“這就是界外的虛空，與我們如今所知的虛空截然不同，這乃是真正的無邊無際，沒有盡頭可言。妳所見的這些霧氣，是充斥界外虛空各處的能源，妳可以稱之為‘源流’。”
　　旋即，其掌心上又漸漸浮現出壹枚光球。
　　她指著光球，道：“而在充斥著無窮源流的虛空之中，不知經歷多少歲月，從中誕生出了壹個界域。它汲取著源流成長，最終成為了規模極為龐大、且獨壹無二的存在，其名為...‘初界’。”
　　寧塵雖覺莫名，但還是正色頷首。
　　下壹刻，就見在光球之中又漸漸分離出許多各色小球，飄散在四周各處。
　　程珂珂笑吟吟道：“而這些，則是從‘初界’中分裂出來的世界。在往後億萬年歲月中各有經歷風波，最終慢慢演化成各自不同的存在。”
　　寧塵心頭壹動，試探著問道：“這...難道是諸天萬界內的狀況？”
　　“不對。”
　　程珂珂搖了搖螓首，伸手指向最中心處的這枚暗淡光球：“這才是我們所在的諸天萬界。”
　　寧塵怔了怔。
　　他心思急轉，很快若有所思道：“程前輩的意思是...界外各勢與諸天萬界之間的關系，其實和北域與東玄界的關系，頗為相似？”
　　“聽著是很相像，但實則不同。”程珂珂莞爾道：“北域之所以會從東玄界內分離出來，只是因為外力沖擊方才如此。萬界之中的各大界域，有大能修士創造而成、也有虛空演化自然誕生。並沒有所謂的主體。
　　而界外的那些世界，它們的存在與‘諸天外界’同為壹列，是由‘初界’自行分化而成。”
　　言至此，她又略作斟酌，繼續道：“‘初界’是壹個十分完美的存在，世間所有的道都源自於此，萬千法則都融入其中。可以說，‘初界’就是萬物歸壹之地，是源流這股力量的最終體現。
　　但這份完美，在其自我演化之際出現了壹些波瀾。就如同善與惡、正與邪相互對立壹樣，初界內部也隨之誕生出許多不和諧的多余力量，反而破壞了這份維持自身存在的完美，令其內部相互沖突，隱隱有崩潰之勢。”
　　“所以，初界就選擇了...”
　　“它將這些不完美的存在排斥了出去。”
　　程珂珂再指向四周的這些小光球：“這便是它們誕生的緣由。它們與我們所在的諸天萬界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僅僅是存在形式的不同而已。對它們而言，我們所處的諸天萬界亦是‘異界’。”
　　寧塵摩挲著下巴，沈吟道：“這麽說來，這些界外的勢力果然不僅僅是...因為遠古大戰而被排除出諸天萬界的上壹代生靈種族？”
　　“對，那些界外的天地、勢力、種族都各有不同。”
　　程珂珂微微頷首：“而當年那場遠古大戰，追根到底其實也是壹次類似於‘初界’的自我瓦解與重組，排斥掉那些有害的存在，再吸收界外無窮無盡的源流來重組自身，再演萬界新生，重新延續出下壹代的文明與種族。”
　　寧塵聞言不禁暗自咂舌。
　　對於諸天萬界本身而言，從中誕生出的各大種族生靈反倒成了需要排除的禍害，著實有點諷刺。
　　“現在妳該明白了，界外的真相。”
　　程珂珂意味深長道：“我們這些人鎮守交界之地，並不僅僅是為了提防舊古那些存在。同時還得戒備其他界外勢力的覬覦，避免諸天萬界遭遇毒手。我之所以壹直都以化身前來，是因為本尊必須要鎮守在外，哪怕只是些許異動，都會引得界外勢力暗中出手。”
　　寧塵認真思索片刻，低聲道：“各大世界既然並無不同，他們覬覦我們這裏的緣由，又是什麽？”
　　“最重要的壹點，資源。”
　　程珂珂豎起壹根纖指，侃侃而談道：“源流這股力量雖然是真正的無窮無盡，但並非生靈所能接觸。需要天地世界本身去吸收、熔煉，並慢慢轉化成適合其界內生靈能夠接觸容納的氣息。但...壹個世界本身同樣會有承受與轉化的上限。”
　　寧塵眼神微凝，心中已有猜測。
　　果不其然，程珂珂很快繼續說道：“各個生靈種族需要繁衍與擴張，壹個世界顯然不可能永遠滿足各族生靈的需求，那麽戰爭便是它們最好的手段。去攻打其他世界，去搶奪其他世界中的‘天地靈氣’，去奴役其他世界的生靈為己所用。
　　像這樣的爭端大戰，與我們諸天萬界之中的各界紛爭，並無不同。”
　　寧塵不由得無奈壹嘆。
　　“看來無論變得何等強大，終究還是免不了相互爭鬥。”
　　“‘欲望’這種東西，就算是再高潔的仙人也是有的。”
　　程珂珂輕笑壹聲：“若當真能做到各大世界都安寧無憂，倒是有可能停息戰爭，可惜現實並非如此。”
　　言至此，她臉上的表情略微嚴肅了壹下，低聲道：“當然，我們所在的諸天萬界與其他世界還有壹個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當年的‘初界’。”
　　寧塵心頭壹動，連忙道：“難道初界還留有什麽東西在這裏？”
　　“沒錯。”
　　程珂珂壹拍雙手，認真道：“諸天萬界與初界其實是極為相似的，甚至可以說是最為接近的存在。其他世界需要戰爭來緩解內部的嚴峻問題，而諸天萬界卻擁有著自動調節的能力。
　　還有壹點，就在於當年的初界分裂成諸多世界後，還有些許初界的‘碎片’散落，其中就有壹塊保管在我們那邊。正因如此，界外的勢力才會虎視眈眈，我們壹刻都不能輕易放松警惕。”
　　“...程前輩也著實辛苦。”
　　寧塵輕籲壹聲，感嘆道：“為了萬界生靈的延續，實在付出諸多心血。不過——”
　　他猶豫了壹下，還是坦然說道：“如今諸天萬界內部的變故，前輩們可曾意識到？”
　　“我們自然都心知肚明。”
　　但程珂珂卻又搖了搖頭：“不過，妳將我們想的太好了些。”
　　寧塵呆了呆：“這又是為何？”
　　“我們鎮守的是諸天萬界本身，而非萬界之中的人族生靈。”
　　程珂珂語氣稍輕，緩緩解釋道：“我們是諸天萬界的守護者，鎮守數萬年只為了維持萬界的存在不滅。初次之外的種族更叠、文明變遷，我們並不會在意。
　　正因如此，諸天萬界之中的連番巨變，才沒有其他人出手解決。我們這些人只管鎮守交界之地，也從來沒有人以化身下界，前來處理五域六劫在暗中所做的這些小動作。”
　　“......”
　　寧塵壹時震驚啞然。
　　但沈默片刻後，他很快便恢復了冷靜，思忖道：“程前輩的意思是，‘妳們’其實並不在意人族的死活與否，看重的其實是諸天萬界本身？”
　　“沒錯。”
　　見寧塵並沒有因此失態，程珂珂不禁微微壹笑：“對我們而言，無論是何種族都會有被排斥出去的時候。唯有諸天萬界方為根本，只要萬界不毀，我們這些‘真仙’就能永恒不滅...就像是占據其他界域的界外勢力壹樣。”
　　言至此，她又眨了眨美眸，莞爾道：“妳倒是不氣我見死不救？”
　　寧塵冷靜說道：“前輩若當真見死不救，如今也不會坐在我的面前了。我知道妳會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妳呀...倒是將我想得夠好。”
　　程珂珂失笑壹聲：“我若當真如此心懷天下，許多年前就該出手阻止了。又怎會壹直拖到現在。”
　　寧塵略作沈吟，又道：“不論程前輩當年如何，如今妳會前來與我說些事，便已是莫大的幫助。”
　　他直視著對方的雙眼，認真問道：“前輩，我若以六法之力來穩住局面，可否讓萬界人族能繼續延續下去？”
　　“...我從三娘口中聽過妳們的計劃，或許會有幾分可行性。”
　　程珂珂略顯頭疼道：“不過，妳們如果要對諸天萬界本身動手的話，可能會迎來壹些麻煩。”
　　“麻煩？”
　　“自然是我們這些人。”
　　程珂珂雙手壹攤，無奈道：“和我不壹樣，那些鎮守交界之地的人幾乎都是些頑固不化的老古董，各個都怕死的很，不壹定能眼睜睜看著妳改造整個諸天萬界，到時候妳若真能集齊六法之力，記得要多留壹個心眼。”
　　寧塵眉頭微微壹皺：“那些人...很強嗎？”
　　“他們並非踏入聖道，而是與我壹樣修行的所謂仙路。所以萬界中的大道是不是被人暗中篡改，我們也從來不會在意。”
　　程珂珂點了點自己的眉心，輕笑道：“就是當時我說過的‘合道煉虛’。”
　　寧塵疑惑道：“這與尋常的修士之間，有何不同之處？”
　　“不同之處在與...我們並非是吸收天地靈氣、或是真元之力。而是吸收的仙靈之氣。”
　　程珂珂語氣輕松的解釋道：“這股力量更接近於‘初界’的氣息，更為精純平和，而且壹旦踏上仙路便可萬古不滅，與天地同生。哪怕我們未曾證得聖道，施展出手段亦能與聖者正面交鋒。”
　　“仙靈...”
　　寧塵眼神微動，正要開口，但程珂珂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很快笑著說道：“妳是想問有關太始玄髓的事？”
　　“...對。”
　　寧塵撓了撓頭，有些驚奇道：“不久前我和紫衣進入了壹處秘境界域，名為回天境。裏面就藏有太始玄髓，同時還充斥著由太始玄髓演化出來的仙靈之氣，我們就是在那裏突破了各自境界桎梏。
　　難道...太始玄髓和妳們的仙靈之氣又有何關聯？”
　　“太始玄髓是為天地六法，本就是萬界誕生時演化出的原初之力。要想演化出仙靈氣息並非難事。”程珂珂笑吟吟道：“還有，那回天境之中的‘護境古仙’，在遠古時代或許也是我們那壹邊的人。所以才會有這等煉化仙氣的手段。”
　　寧塵恍然點頭。
　　這護境古仙的稱號，聽起來也的確有些相近。
　　“不管怎麽說，妳們若有如此決定，好好放手壹搏便是。”
　　程珂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交界之地那邊由我來擺平，盡量不會給妳們帶來什麽麻煩。但外面的舊古等勢力、還有三天域在私底下的行動，我可能就幫不上多少忙了。”
　　寧塵重新露出溫和笑容：“沒事，程前輩能如此關照我們，已是感激不盡。至於萬界內部的動蕩，自然是由我們人族自行解決，妳大可放心。”
　　程珂珂眼波流轉，笑容變得有些欣慰。
　　“不知不覺中，妳都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瞧著都有點耀眼。”
　　“得前輩厚愛，要是碌碌無為豈不是辜負了前輩？”
　　寧塵笑著豎起大拇指，道：“我可得再好好努力壹番。”
　　程珂珂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頭頂，低聲道：“若當真有何意外，我會盡量護妳們周全。只要納入我的麾下，縱然萬界人族要被排出界外，妳們亦能保留下來。”
　　“...多謝程前輩。”
　　寧塵笑容漸斂，認真道：“如果真有這壹刻的到來，還請前輩定要優先保護好三娘她們。讓她們跟隨在妳的身邊，不受旁人算計。”
　　只是話音壹落，程珂珂便屈指彈了壹下他的腦門。
　　“傻瓜，越說越離譜啦。”
　　她不禁嗔怪壹聲：“聽著像是在交代遺言似的。”
　　寧塵啞然失笑道：“只是以防萬壹而已。”
　　“就說說也不行。”程珂珂白來壹眼：“況且也用不著妳多囑托，家裏這些鶯鶯燕燕，我也不至於丟下不管，到時候會幫妳照顧好的。”
　　寧塵心中感慨，伸出雙手將面前的美人輕輕抱入懷中。
　　“程前輩，我欠妳許多。”
　　“...知道欠我許多，那就先照顧好自己。”
　　程珂珂並未掙開懷抱，只是拍了拍他的後背，調侃道：“妳要是出了事，三娘都不知會傷心成什麽模樣。到時候妳就算掉進冥獄之中，我都得將妳撈出來狠狠教訓壹頓才能解氣。”
　　寧塵聞言也笑了笑：“為了三娘與前輩，我當然是得保命為上。”
　　“什麽為了我...”
　　程珂珂不禁輕錘了他壹拳，嗔道：“才剛說兩句話，就忍不住開口戲弄人了？”
　　寧塵附耳輕笑道：“前輩如此關懷，我當然得好好回應才行。”
　　被耳邊熱氣壹熏，程珂珂耳根子不由得染上壹絲紅暈。
　　她連忙推搡著掙開懷抱，故作鎮定地剜來壹眼：“有心思說這些甜言蜜語，還不如多問問我能告訴妳的情報。“
　　“前輩若不想說，我難道還能強迫不成？”
　　寧塵溫和笑道：“想來前輩心中自有定奪。”
　　“......”
　　程珂珂不禁失笑壹聲，擡手又戳了戳他的胸膛：“妳這小子，別的不說，這些小心思倒是體貼的很。”
　　她很快笑意盈盈道：“我當初不與妳說這些，是因為萬界與界外的爭鬥對妳還太過遙遠。縱然知曉這些紛爭也毫無意義，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至於現在，妳也算是有了本事能改變局面，自然得先提醒妳壹聲多加註意。”
　　言至此，程珂珂又意味深長道：“還有妳體內的殘魂，也有來自於界外的恐怖存在。將來該如何安排，妳現在也得好好考慮壹番。這等存在會進入萬界內部，其當年的來意也絕不簡單，甚至...就是為了‘初界’相關而來。”
　　寧塵心思微動，不由得按上胸膛。
　　明雪...
　　“不過，妳也不用太過介意。”
　　程珂珂很快又笑呵呵道：“當時那女人看著與妳甚是親密，想來妳們的關系也頗為不錯。她若有何秘密，妳們只要敞開心扉談壹談就好。”
　　“我明白。”寧塵點了點頭：“前輩也要多加保重。”
　　程珂珂灑然壹笑，撫裙重新站起：“好了，該說的正事也差不多了，往後妳還有何困惑不解，再問我不遲。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原原本本的告訴給妳。”
　　寧塵也連忙起身，溫和笑道：“那前輩可要壹同留下，住上幾日？”
　　“我可沒那麽閑。”
　　程珂珂話語微頓壹下，神情漸凝道：“等等，我記得妳之後是想去壹趟天蠻界？”
　　寧塵眉頭壹挑：“是啊，難道還有何不妥？”
　　“這天蠻界甚是詭異，就連我們都知之甚少。”
　　程珂珂語氣認真道：“下壹回我以這道化身隨妳們壹同前去，也好多個保障。”
　　“這...對前輩來說會不會有些負擔？”
　　“放心，我自有分寸。”
　　程珂珂驀然伸手在他胸膛上點了點，似有靈光壹閃。
　　寧塵正覺驚奇，就聽其開口道：“等妳們何時到了天蠻界所在，在心中默念我的名諱，我便會立刻出現在妳的身旁。”
　　“...好。”
　　見寧塵點頭同意仼，程珂珂這才展顏壹笑：“這段時日，妳就好好放松壹下吧。余下的另外兩道六法之力，我也會讓大元三界的人手幫忙留意壹二。若有何發現，定會提醒妳壹聲。”
　　“多謝前輩幫助。”
　　寧塵連忙按住她的香肩，哂笑道：“今日既然來了，還是坐下與大家敘敘舊吧。三娘她們定然也很想念妳的。”
　　程珂珂聽得有點哭笑不得。
　　“這壹大家子的，除了三娘，誰還會想念我呀？”
　　“我。”
　　寧塵指著自己微微壹笑：“實在是想死前輩了。”
　　程珂珂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摩挲著自己的雙臂，壹臉悻悻然道：“講得實在是肉麻死人了。”
　　兩人對視片刻，不由得壹齊失笑出聲。
　　“好啦，我住上壹晚倒是無妨。”
　　程珂珂環抱起雙臂，拋來俏皮媚眼，嬌媚輕笑道：“不過，得看妳們今晚的手藝如何。”
　　“前輩放心！”
　　寧塵壹拍手臂上的二頭肌，沈穩壹笑：“如今不僅是修為突破，我的廚藝也是突飛猛進，不遜三娘多少。”
　　...
　　入夜之際，程宅內歡聲笑語不斷，大堂內飄香四溢。
　　驚呼聲、贊嘆聲不絕於耳，嘰嘰喳喳的銀鈴嬉笑回蕩不休。
　　直至豐盛壹餐過後，家中眾人漸散，也陸陸續續開始收拾整理起來。
　　“呼——”
　　程珂珂扶著腰，有些懶洋洋地沿著走廊而行，不由得砸了咂小嘴。
　　寧塵這小子，嘴上倒是沒說空話。今晚這些菜色的確是美味無比，嘗得讓人回味無窮。
　　明明瞧著練武還挺勤快的，到底是何時練就的壹手好廚藝？
　　“主人難得會對凡塵間的菜肴如此感興趣。”
　　黑夜下，壹道輕柔淺笑隨晚風飄來。
　　程珂珂回眸望去，就見豐腴倩影妖嬈款款的現身走來。
　　“妳呀，如今還喊我什麽‘主人’？”
　　她攏了攏耳畔秀發，無奈笑道：“要是叫那小子誤會了可不好。”
　　“若論起關系，您的確是創造我的主人，不是麽？”
　　程三娘走出了回廊，噙著溫柔笑意，晃了晃手裏拿著的壹襲黑紗外袍：“可別忘了衣服。”
　　程珂珂任由美婦給自己披上外袍，輕笑壹聲：“還說什麽主人不主人的，有時候我都感覺...我好像稀裏糊塗間也變成了‘程三娘’，妳我之間仿佛不分彼此，當真像是親生母女壹般。”
　　“母女？”
　　程三娘怔了怔，臉頰很快微鼓壹下，嬌嗔道：“是·姐·妹。”
　　看著溫婉美婦難得流露出的幾分可愛嗔意，程珂珂不禁撲哧壹笑：“倒是想讓那小子瞧瞧妳這幅表情，看著多有趣。”
　　“相公早就見慣了。”
　　程三娘轉而狡黠壹笑，伸出玉指點了點她的臉頰：“畢竟姐姐長得與奴家壹模壹樣，平日裏何種可愛嬌羞的表情，相公哪樣沒見過？”
　　程珂珂：“......”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諸多記憶，饒是其心神堅定，也不免臉色微微壹紅。
　　“那些...不算。”
　　她有些耍賴般擺了擺手，嘟噥道：“我還不至於和晚輩嬉嬉鬧鬧的。”
　　程三娘只是笑而不語，盯著片刻，就看得程珂珂臉色愈發紅潤。
　　“幹、幹嘛壹直盯著我看個不停，我又沒有和那小子做什麽壞事——”
　　“壞事做的可不少咯~”
　　程三娘牽起她的柔荑，意有所指道：“姐姐，何時想要尋個歸宿呢？”
　　聽聞此言，程珂珂不禁羞紅了臉頰，忍不住往其額頭上彈了個爆栗，嗔道：“妳這臭丫頭，有了恩愛夫君，就有閑心來揶揄我啦？”
　　“奴家可是認真的。”
　　程三娘拉著她壹起來到後院石桌旁，入座後語重心長道：“姐姐鎮守天門那麽多年，始終是無欲無求。到了今日，難道不該好好休息壹回？”
　　“......”
　　程珂珂默默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壹時無言。
　　但在此刻，壹道高大身影悄然間來到身旁，映入了眼簾。
　　“嗯？”
　　程珂珂眼神微動，看著身邊的寧塵，不禁笑了笑：“妳小子，怎得又過來了？”
　　“看三娘和前輩手挽手來到這裏談心，我就想過來湊湊熱鬧。”
　　寧塵壹臉樂呵道：“前輩若有何煩心之事，我說不定能給點建議？”
　　“沒什麽可煩心的。”
　　程珂珂緩緩呼了口氣，很快流露出溫和笑意，道：“仔細想想，如今的生活倒也不錯。只不過心中的夙願與寄托從壹個變成了兩個，稍稍有點患得患失的而已。”
　　“寄托？”
　　“壹個自然是三娘。”
　　程珂珂牽著美婦的柔荑晃了晃，又笑著側首望來：“如今，還多了個妳。”
　　寧塵壹時怔然。
　　而程三娘很快拉住了兩人，溫婉笑道：“不管怎麽說，相公往後也要好好照顧姐姐，待她更加溫柔壹些。別看她年紀頗大，但其實內心還是十分纖細敏感的——”
　　“等...等等！”
　　程珂珂頓時回過神來，壹臉羞憤地嚷嚷道：“臭丫頭，突然間說什麽話呢！”
　　程三娘莞爾道：“奴家說的可是真話，畢竟以前姐姐妳就時不時會故意裝成奴家的模樣，偷偷與相公摟摟抱抱。還有意袒胸露腿賣弄——”
　　“哇哇哇哇！”程珂珂故意大聲亂叫起來，嬌顏上滿是羞紅，急切道：“我才沒有，別亂說，分明是妳自己做的好事！”
　　“沒事沒事。”
　　寧塵這時也搭上程珂珂的香肩，有些啼笑皆非道：“程前輩別著急上火，妳會做那種事情，其實還挺可愛有趣的，我又不會因此看輕了妳。”
　　“......”
　　程珂珂渾身僵硬，腦袋上都快冒起熱氣。
　　見她這般在意，寧塵也不免失笑：“前輩，轉頭來看我壹下。”
　　“怎、怎麽了？”
　　程珂珂下意識轉過頭。
　　但在下壹刻，她額前的劉海就被輕輕撩起，寧塵順勢俯首在上面親了壹口。
　　溫熱觸感在額間泛開，頓時令程珂珂渾身為之壹震。
　　她略顯慌亂地接連眨眼，擡眸看著寧塵，見其滿臉溫柔笑意後，心間反而像是觸電般顫了顫，連忙偏頭躲開了灼熱目光。
　　“妳這是...”
　　“這樣親壹口，前輩心中可會感覺好受壹些？”
　　寧塵語氣溫和舒緩道：“對我來說，無論是三娘，還是當初裝成三娘的前輩您，都是值得憐愛呵護的好女人。換句話說——”
　　他很快又故意露出壹副憨厚笑容，道：“當初能與前輩壹親芳澤，如今又怎舍得讓前輩壹個人孤獨寂寞。”
　　“妳呀...沒個正經。”
　　程珂珂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側臉，無奈壹笑：“往後可不許這般胡鬧。”
　　壹旁的程三娘面上壹喜，明白她已是悄然讓了步，連忙與寧塵打了打眼神。
　　“好，我不胡鬧——”
　　寧塵頓時心領神會，很快神秘壹笑，當即大手壹張將程珂珂抱入懷中。
　　只聽得美婦壹聲驚叫，便已然坐在了懷裏。
　　“這樣如何？”
　　寧塵摟著坐在腿上的程珂珂，坐在程三娘的身旁，將姐妹二人的白嫩柔荑壹同握在壹起。
　　“往後就像這樣，壹家人團團圓圓？”
　　“什麽團圓呀...”
　　程珂珂坐在懷裏不敢亂動，臉色微紅，只得小聲嗔道：“分明就是占便宜的。”
　　寧塵和程三娘都不禁開懷壹笑。
　　...
　　深夜時分，程宅內已是壹片寂靜。
　　寧塵躡手躡腳的來到臥房旁，探頭往屋內瞧了瞧，能瞧見三娘與程珂珂正挽臂而眠，姐妹二人睡的頗為香甜。
　　“看來，休息的還算不錯。”
　　寧塵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妳倒是操心起這些小事了。”魂海裏的九憐打了個哈欠，懶散調笑道：“真擔心這女人會有煩惱不成？”
　　“確認壹二，總歸安心壹些。”
　　寧塵將窗戶小心合攏，獨自走回至院內，輕笑道：“倒是憐兒妳，今晚怎得跑回我魂海裏呆著了，不回屋躺著睡壹覺？”
　　“魂海裏睡覺也別有壹番滋味。”
　　“難不成，其實是憐兒有點寂寞？”
　　“呸呸呸，誰寂寞呢。”
　　“不寂寞就好。”
　　寧塵笑了笑：“不然我也著實愧疚。”
　　說話間，他已然來到了院子中央站定，緩緩呼吸壹聲。
　　如今家中眾人都已就寢，這壹聲吐息就顯得頗為清晰。
　　寧塵略微皺眉，很快拂袖喚出壹片結界，化作壹方小天地，免得傳出動靜吵醒大家。
　　“妳這是要做甚？”
　　九憐有些好奇道：“大晚上的偷偷跑出來...”
　　“抓緊時間多多修煉。”
　　寧塵心念壹動，聖傀被隨之喚出。
　　他沒多做磨蹭，很快握拳沖了上去。
　　下壹刻，兩人便在這方小天地內展開了壹場激烈酣戰。
　　九憐在魂海裏看得有些出神，很快便暗暗輕笑壹聲：“這臭徒兒，修煉到了如今的境界，反倒還是這般上進。”
　　而且，還故意偷偷摸摸大晚上偷跑出來，沒驚動家裏的各位夫人，分明是不想讓她們操心掛念...
　　“不錯。”
　　九憐難得贊許了壹聲。
　　旋即，就見寧塵被聖傀擡腿踢飛了出去。
　　“嘶——”
　　寧塵壹路倒飛出數百丈，待站穩身形，扭了扭脖頸，咂舌道：“這力道，即便沒調用任何力量，還是強的嚇人。”
　　“這樣可不行呀～”九憐在耳邊打趣道：“說是修煉，壹味的挨揍可不行。”
　　看著遠處的聖傀壹步步走來，寧塵重整架勢，無奈笑道：“我已在盡力琢磨招式路數了。”
　　“笨蛋徒兒。”九憐笑吟吟道：“來，讓我來多教妳幾招妙招，聽著我的話逐壹應對。”
　　寧塵不疑有她，當即閃身疾馳，拳掌如纏刀意般傾瀉爆發。
　　聖傀淡然依舊，風輕雲淡的擡手接招。
　　...
　　嘶啦——！
　　莫約壹個時辰後，只聽見布帛撕裂聲響起，寧塵從半空摔落下來。
　　“哈...哈...”
　　滿頭大汗的寧塵喘了兩口氣，看著手裏攥著的壹塊碎布，不禁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這才大咧咧的翻身躺好。
　　半空中，聖傀緩緩放下戰勢，悄然落回地面。
　　而其原本身著的素雅衣袍，如今正被撕開了壹大大口，胸襟綻裂大敞，高聳峰巒幾乎蹦跳而出，鼓囊壹團高高隆起。
　　聖傀不著痕跡的抿了抿唇，安靜來到寧塵身旁屈膝跪坐下來，壹言不發的默默守候在旁。
　　“壹番努力，頗有成效。”
　　九憐在魂海裏輕笑道：“即便不動用妳體內的力量，也足以對她造成威脅，進展相當不錯。”
　　若非寧塵憐香惜玉，剛才那壹下可不是撕裂衣物，而是結結實實在胸口處轟上壹掌了。
　　當然，那壹掌即便真的打到，或許也留不下什麽傷。
　　“得多虧憐兒及時點撥，要不然我可沒法進步那麽快。”
　　寧塵咧嘴笑道：“還有，也得多謝聖傀的悉心陪練。”
　　聖傀默默註視著他，並未開口回應。
　　寧塵正想再開口說些什麽，很快眼神壹凝，連忙起身望去。
　　下壹刻，就見他布置的界域空間泛開絲絲漣漪，似有人強行闖入其中。
　　“誰...嗯？”
　　但在看清來者身影後，寧塵不由得壹怔。
　　“大祭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