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1章 坦露心跡

　　顧清菡咬了壹下嘴唇，才低聲問道：“妳老實交代，太夫人……太夫人到底怎麽了？”
　　齊寧微笑道：“三娘看了不就知道？”也不多說，背負雙手便往佛堂那邊去，顧清菡猶豫壹下，終是跟了上去。
　　拐到回廊，隨即折進壹條小道，齊寧卻停下腳步，顧清菡跟上來，奇道：“怎麽不走了？”
　　“三娘走前面，我在後面跟著，否則妳又說我不守規矩了。”齊寧含笑道。
　　顧清菡白了他壹眼，啐道：“妳什麽時候守過規矩？”也不多說，走在前面，齊寧這才跟在後面三步之遙，唇邊帶笑，從背後欣賞著顧清菡曼妙的身姿。
　　兩人壹前壹後到了佛堂，推門而入，走到門前，顧清菡卻有些猶豫，顯然對這裏十分忌憚，不敢推門進去。
　　齊寧走上前去，輕輕推開門，率先進了去，顧清菡猶豫壹下，終是跟著進了屋內，她每次來的時候，太夫人都是盤坐在佛龕之前，多年來從無改變，但今日卻是頭壹次看到那個位置沒了太夫人的身影。
　　齊寧轉到側屋之內，顧清菡這才心懷忐忑進了屋裏，壹進屋內，便看到靠角落的木榻之上，太夫人正靜靜躺在那裏，壹動不動。
　　顧清菡壹看到太夫人，心裏就有些突突，齊寧卻已經背負雙手走過去，站在床邊，顧清菡輕步走過去，發現太夫人雙目緊閉，如同屍首般平躺著，若非還能聽到她輕微的呼吸，幾乎都以為她是個死人。
　　“太……太夫人！”顧清菡怯生生地叫了壹句，太夫人卻是毫無反應，顧清菡不禁蹙起秀眉來，低聲問道：“寧兒，她……她到底怎麽了？”
　　“她聽不到任何人說話，也說不出任何話，直到沒有呼吸那天為止。”齊寧平靜道：“我本想從她口裏問出壹些秘密，只可惜這老太婆十分倔強，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
　　顧清菡畢竟是個精明的少婦，明白過來，蹙眉道：“妳……妳是不是給她下毒了？”
　　齊寧心知有些事情可以讓顧清菡知道，有些事情還是隱瞞些為好，搖頭解釋道：“昨晚我和秋千易布局，引出了牛頭馬面，將那二人除掉，不過那兩人在臨死之前，放出了毒藥，秋千易是毒王，救下了我，但這位老太太卻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中毒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秋千易說無藥可解，壹直到死都只能是這個樣子了。”
　　顧清菡狐疑道：“妳沒有說謊？”壹雙妙目盯著齊寧眼睛。
　　齊寧壹副無辜之色道：“三娘，我還能對妳撒謊不成？不過就算老太婆沒中毒，我也不會放過她。”擡起手，輕輕往顧清菡香肩搭過去，柔聲道：“三娘，老太太自此人事不知，牛頭馬面也被我除掉，自今而後，妳再也不必擔心他們與妳為難，妳我在這錦衣侯府便再無威脅了。”
　　顧清菡往後退了兩步，甩開了齊寧的手，看著榻上壹動不動的太夫人，秀眉微蹙，眼眸之中顯出壹絲不忍，幽幽嘆道：“她變成這個樣子，我……我心裏也有些難受……！”
　　“我知道三娘的感受。”齊寧輕嘆道：“但這是婦人之仁，三娘，妳可想過，如果她不變成這個樣子，也許有壹天變成這個樣子的就會是我。這些年來她將妳控制於股掌之中，當做工具壹般操縱，本就不曾將妳當做錦衣齊家的人。”
　　顧清菡神情黯然，並不言語。
　　“妳心裏很清楚，我癡傻那麽多年，都是她吩咐瓊姨娘給我下毒所致。”齊寧冷笑道：“常言道得好，虎毒不食子，我是錦衣齊家的長孫，她卻因為對……對我母親的怨恨，竟然將毒手伸到我的身上，三娘，那些年我都經歷了什麽，我現在記不得，可是我們都能夠想的出來。”
　　顧清菡輕嘆道：“她……她當年確實不該那樣待妳。”
　　“人在做，天在看，壹個人作惡多端，遲早都會遭受報應。”齊寧又往顧清菡靠近兩步，柔聲道：“她現在是活死人，再也害不了人，更不會傷害到妳，只要妳平平安安，我所做的壹切就都值得。”
　　顧清菡聽得齊寧言辭曖昧，頓時就有些不自在，咬了壹下嘴唇，看了齊寧壹眼，見他雙眸直直看著自己，臉頰微燙，低下螓首，低聲道：“寧兒，三娘……三娘求妳壹件事情，妳壹定要答應我，成不成？”
　　“莫說壹件，就算是十件，只要我能做到，自然都會答應。”齊寧制住了太夫人，心情與之前大不相同，只覺得壹陣輕松，這時候看到嬌美可人的顧清菡，愈發覺得這少婦美艷絕倫，風情萬種。
　　她身著煙羅衫子，麗而不俗，鵝臉柳眉，雙眸汪汪，粉面桃腮，身材玲瓏浮凸，酥胸飽滿，撐著綾羅抹胸巍峨挺拔，美到極處，透著少婦人獨有的嫵媚風情，那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兒，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如蘭似麝的少婦體香，更是誘人至極。
　　顧清菡猶豫壹下，終是擡起頭，直視齊寧眼睛，用懇求的語氣道：“寧兒，三娘在錦衣齊家任勞任怨這麽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只求妳這壹樁事情，只要妳答應，三娘這些年的累就沒有白受。”
　　“三娘，妳想說什麽？”
　　“我求妳放我走。”顧清菡神情決然起來：“妳三叔走了這些年，我如今要離開錦衣齊家，也不算對不住他。”
　　齊寧臉色壹沈，顧清菡見齊寧神色不好，急忙道：“妳別誤會，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我可以對妳發誓，就算我離開了錦衣齊家，也不會……也不會再嫁人，我不騙妳。”
　　齊寧苦笑道：“三娘是否早就有這個念頭？”
　　顧清菡苦笑道：“這些年我遲遲不敢離開，就是因為……！”瞥了太夫人壹眼，輕聲道：“妳知道緣由的。如今太夫人既然成了這樣子，妳……妳又掌管了侯府，也就用不上我了。寧兒三娘只有這壹個請求，妳壹定要答應我。”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妳告訴我，我留在侯府，該是什麽位置？”顧清菡苦笑道：“錦衣侯府，是錦衣候的府邸，如果妳三叔當年沒有戰死，立下了戰功，封官授爵，自然也早有他自己的府邸，我也早就搬出了侯府，如果是那樣，我好歹還能留在齊家。如今錦衣侯府是妳當家，妳馬上就要大婚，壹切都要改變，我……我只能算是寄住在侯府，卻不能長久的……！”
　　齊寧往前踏出壹步，顧清菡立刻往後退，擡手道：“妳別過來！”
　　齊寧皺起眉頭，顧清菡繼續道：“其實我現在離開齊家，無論是對妳還是對我，都有好處，寧兒，三娘這都是真心話，妳壹定要聽話，好不好？”
　　“三娘是否覺得留在侯府，我會對妳居心不良？”齊寧終於開門見山問道。
　　顧清菡道：“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瞞妳，這也是原因之壹。我知道妳對我的心思，但我無數次對妳說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真的那樣做，不但害了我自己，更會害了妳。但這只是其中壹個原因，最緊要的是……！”猶豫壹下，終於壹咬牙，道：“我不能對不住西門姑娘！”
　　“戰櫻？”
　　“寧兒，妳心裏清楚，我們是在玩火。”顧清菡聲音嚴肅：“壹旦稍有差錯，真的……真的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那就壹切都無法挽回。妳告訴三娘，在妳心裏，三娘是個怎樣的女人？”
　　“當然是個好女人。”齊寧道：“落落大方，賢惠聰明，所以我……我才壹直喜歡妳。”
　　“我明白妳壹直覺得三娘很好，其實三娘沒有妳想的那麽好。”顧清菡嘆道：“我以前待妳好，固然是因為妳母親過世，妳在府裏受人欺淩，我看不過眼，可也不僅僅如此。我嫁到侯府不到半年，妳三叔就戰死沙場，我在侯府無依無靠，妳也無依無靠，所以……我們是同病相憐，我自然要好好照顧妳，那時候我心裏還想著，妳遲早要繼承錦衣候的爵位，等有朝壹日妳繼承了爵位，念在我待妳不薄，會善待於我，我……我也是沒安好心的。”
　　齊寧搖頭道：“三娘，妳錯了，妳這樣想，並無過錯，而且無論妳是為了什麽，這些年真正對我關心體貼的只有妳。”
　　“可是……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走到今天這壹步。”顧清菡幽幽嘆道：“我從沒有想過，有朝壹日，妳……妳會喜歡上我，我真的……真的沒有想過，我其實壹直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我知道，不管妳怎麽想，也不管我怎麽想，不該發生的事情，就決不能發生。”神色冷峻起來，盯著齊寧眼睛：“而且三娘也絕不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有違人倫之事，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做的，寧兒，我這麽說，妳是否明白了？”
　　齊寧心情頓時沈重起來，可是顧清菡這番話擲地有聲，卻又讓齊寧對她肅然起敬，微微點頭，道：“三娘的意思，我明白。”
　　顧清菡微松壹口氣，才道：“妳明白就好。妳放心，我不會馬上離開，等妳大婚之後，府裏壹切安頓好，井然有序，到時候妳再讓我離開，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好嗎，寧兒？”
　　齊寧凝視著顧清菡眼睛，神情肅然問道：“三娘，我只問妳壹句話，我對妳的心思，妳明白，妳對我……可曾有過壹絲男女之間的喜歡？千萬不要對我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