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決裂

　　莉莉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人把熱毛巾放在她的頭上，壹遍遍給她擦汗。
　　這麽冷的冬天，
　　為什麽她壹直在出汗？
　　莉莉懷著疑惑睜開了眼。
　　她看見亞蘭的藍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躺在他的病床上。
　　外面天色昏暗。
　　“妳感覺怎麽樣？”
　　亞蘭靠在她旁邊的另壹個枕頭上，將濕乎乎、熱騰騰的毛巾從她額頭上拿下來，又擦了擦她領子裏的汗水。
　　“熱……”莉莉發現自己聲音嘶啞，“渴。”
　　“妳出太多汗了，可能是因為奧狄斯射進去的東西……”
　　亞蘭把被子擡起來壹點，又給她擦了乳間，這裏積聚了不少汗水。他順著曲線往下，又擦了擦肚臍，腰，和接近股溝的地方。
　　“妳感覺怎麽樣？”莉莉問他。
　　亞蘭無言以對。
　　他繼續往下，擦了擦她的腿間，有絨毛覆蓋的地方出的汗更多。他小心地觸碰這裏，不想再給她增添負擔。
　　莉莉從被子裏抓住了他的手：“我自己來。”
　　她拿著毛巾，夾著腿，感受到輕微的刺痛。她皺著眉低下頭去看，除了抓握導致的瘀痕，沒有別的傷。但是她身體裏面酸脹得要命，好像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操弄。
　　“我完善了標記。”亞蘭的聲音有點緊繃，“現在感覺很好。”
　　他知道莉莉根本不記得這段了。
　　奧狄斯結束之後，亞蘭把她抱在腿上，輕輕地頂弄摩擦。奧狄斯在後面托著她的腰，幫助她壹遍遍坐入他的性器。他的痛苦壹直持續到高潮前，射精的幾秒內是愉快的，但很快胸口又沈悶起來。
　　“那就好，至少妳沒覺得‘無聊’。”
　　莉莉拿走毛巾，從床上爬了起來。
　　亞蘭壹開始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過了壹會兒他才想到，這是奧狄斯侵犯她之前，他們倆討論的話。
　　——“肌肉力量很弱，以妳的堅硬程度幾乎不會感覺到她在收縮。”
　　——“會很無聊……”
　　“我只是……”亞蘭從床上起來，“不想讓他碰妳，親愛的……”
　　“是嗎？壹點也沒看出來！”莉莉嘶啞地吼道，“還有，不許這樣叫我！！”
　　她抄起床頭櫃的百合花，往他頭上打了兩下。芬芳的氣味從頭澆下，花瓣掉得滿地都是，從他臉上擦過，冰冰涼涼的感覺就像淚水。
　　亞蘭怔怔地看她。
　　她紅著眼眶，壹只手提著散落大半的花束，另壹只手朝他伸出來。
　　“我送妳的那個人魚掛飾呢？把它還給我。”
　　“我……”
　　“還給我！！花了好幾個硬幣呢！”莉莉又用花打了他壹下。花瓣簌簌落下。
　　“已經扔了。”亞蘭緊張地看了壹眼掛在門口的外套。
　　幸好莉莉沒註意到，她已經被淚水模糊雙眼，轉身跑出了病房。
　　亞蘭蹲在地上壹片片撿起了花。
　　他還從自己的頭發裏，衣領裏找出了幾朵。
　　他把臉埋進掌心，深深嗅了壹口香味。
　　他後悔了。
　　剛才他不該說“扔了”。應該說“不小心丟了”或者“被偷走了”，甚至是“質量太差，已經壞了”。
　　總之不能是“扔了”。
　　他沒有扔。
　　那個藍色頭發的人魚掛件還在他外套口袋裏放著呢。
　　他壹直保管得很好。

　　莉莉跑出醫院大樓，太陽穴在突突地跳，頭也很暈，各種癥狀都跟發燒時類似。火龍射進去的東西太燙了，壹定對她造成了什麽不良影響。
　　她回去又睡了壹覺，起來發現床單都被汗水浸濕了。
　　幸好發熱癥狀已經輕了很多，她還能正常去上課。
　　她開始考慮退掉體育課，但立馬否決了這個想法。
　　如果每被壹個老師睡，她就去退壹門課，那下個學期能選的課就不多了。況且這不是她的錯，她憑什麽是退出的那個？要也是把奧狄斯換走。
　　這周體育課她照常去上了。
　　她盡壹切努力忽略奧狄斯灼熱的目光。
　　課後，奧狄斯悄悄地接近她，把她堵在更衣室裏。
　　“妳只會欺負我壹個人是不是？”莉莉抱著換下來的運動服，氣得嘴唇發白。
　　班上所有學生都可以跟他嬉笑打鬧。
　　他從不拒絕。
　　就連那些非常冒犯的，要把手伸進他背心裏摸胸肌的人，他也只是瞪幾眼。
　　憑什麽這家夥敢對她動手動腳？
　　莉莉搞不懂。
　　就因為她表現過善意嗎？
　　這就是異類的回報？
　　“我只是來說聲謝。”奧狄斯聳聳肩，視線從她的肩帶滑到胸前，“亞蘭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都是妳的功勞。”
　　莉莉把衣服抱起來壹點，遮住胸口。
　　“我不想要這個功勞！！”
　　“別這麽說，我知道妳還是關心他的。”奧狄斯挑眉道。
　　“不，我不關心他。我去探望他是因為他上學期救過我的命，這是壹種人類的社交規範！！”莉莉怒吼道，“再提醒妳壹下，上學期就是妳從天而降差點害死壹群人的！”
　　“我是受火山噴發影響，沒有看清落點……”奧狄斯窘迫地抓了抓紅發。
　　“隨便妳怎麽樣！我根本不想知道！”莉莉從他撐著門框的手臂下面鉆了出去。
　　“莉莉，別這樣，我以為我們算朋友呢……”奧狄斯拉住了她，表情居然還挺認真的，“我們壹起愉快地度假……妳幫過我，也幫過亞蘭。妳算是我們在人類中的盟友了。”
　　莉莉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我們不是朋友。”
　　她壹根壹根地掰開他抓著她胳膊的手。
　　“妳怕死，亞蘭想死，妳們只是在找個工具達成目的。少說這種騙人的話！！”
　　她在運動服套裝外披上了外衣，壹步步後退。
　　“還有那次度假……惡心透了！他說如果我不配合就把我咬死再強奸我的屍體！妳也根本沒想過要幫我！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去海邊了！！”
　　她氣急敗壞地跑了。
　　聽見奧狄斯追逐的步伐聲，她頭也不回地喊道：“不要再跟著我，也不要再跟我說話了！不然我就去樹林裏抓壹只貓頭鷹扔在妳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