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王庭

　　假期來了。
　　大部分學生選擇回家跟父母團聚，也有極少壹部分選擇留校。莉莉就是其中之壹，她無處可去。
　　奧菲利亞得知了這件事。
　　“不知道會不會很失禮……”她猶豫再三，“我想邀請妳來我家。”
　　莉莉也想出去走走。
　　她對王室很好奇。
　　“會給妳添麻煩嗎？”她問。
　　“不會的。”奧菲利亞溫和地笑起來，“我反而怕給妳添麻煩，王宮很……壓抑。”
　　莉莉寬慰道：“我適應能力很好。”
　　奧菲利亞握緊她的手：“秋假的事情讓我喘不過氣……如果妳能陪我度過假期，那是最好不過了。”
　　莉莉無法拒絕她。
　　“我會去的。”

　　坐在前往北境王庭的車上，莉莉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摸了摸鍍金座椅的邊緣，光滑，高貴，冷冰冰的。
　　克萊利亞安靜地坐在壹側，看向窗外。
　　奧菲利亞陪著她聊天，說點學校的事情，從校刊到課程，從舞會到喜歡的男生。
　　“克萊利亞的戀愛經驗比較豐富。”奧菲利亞看著哥哥。
　　莉莉知道他是位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身邊永遠圍繞著不同類型的女生，這是另壹個角度的“親民”。
　　“為什麽扯到我身上？”克萊利亞嘆了口氣。
　　“妳可以傳授她壹點分辨壞男人的方法。”奧菲利亞指著莉莉說。
　　克萊利亞那雙澄澈的碧眼掃過她。
　　“我應該用不上這些……”莉莉微聲道。
　　奧菲利亞堅決道：“如果妳選的男朋友是克萊利亞這樣的，我絕對不會支持。咳，僅代表我個人意見。”
　　“這是什麽意思？”克萊利亞翻了個白眼，“我是妳的哥哥，北境王位的第壹順位繼承人，我有什麽不適合當她男朋友的地方？”
　　“妳太多情了，對所有人都很好。”奧菲利亞說。
　　“妳太理想主義了，壹心壹意的戀情是不存在的。”克萊利亞指出。
　　“我以為‘壹心壹意’是戀情成立的必要條件呢！”
　　“這就是為什麽妳談不成戀愛。”
　　王室兄妹爭吵起來，也像普通兄妹壹樣。
　　莉莉是現實主義者。
　　她覺得她很普通，很無趣，她對任何人的吸引力都不足以形成“壹心壹意”。
　　但如果是奧菲利亞這樣魅力無窮的人，應該可以讓人對她壹心壹意。她也很值得擁有壹個壹心壹意的戀人。
　　“奧菲利亞，妳要現實點。父王不可能把妳嫁給什麽真命天子。就算不是南王，也應該是別的陌生貴族。”克萊利亞苦惱地抓著頭發。
　　莉莉條件反射地在他小腿上踢了壹腳。
　　克萊利亞吃痛，瞪了她壹眼。
　　奧菲利亞紅了眼眶，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為什麽提這個？”莉莉對克萊利亞做口型。
　　“對不起。”他也很後悔。
　　“如果由我來繼承王位呢？”奧菲利亞突然轉過身，看著哥哥，“妳放棄王位，由我來繼承，我不就能選擇自己的配偶和家庭嗎？”
　　克萊利亞驚呆了，他反應過來，激動地說：“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這是繼承法！我比妳早出生幾分鐘而已！奧菲利亞，妳怎麽敢為了這個責怪我！？”
　　奧菲利亞被他的話擊中，臉上閃過悔恨。
　　“不敢相信，這麽多年來我們第壹次為繼承權爭吵，竟然是為了這種事！”克萊利亞氣憤地靠回座椅，拿了個眼罩戴上，不理她們兩個了。
　　莉莉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她知道王室很壓抑，但是沒想到路途之上就已經這麽壓抑了……

　　很快，他們到了王庭。
　　兄妹兩人去見父王，莉莉在客房入住。
　　這絕對是莉莉見過的最奢華的建築，到處都是金銀飾品，整塊精雕細琢的大理石，連最不起眼的地磚縫隙之間都鍍著金，雕像的眼珠子全是各色寶石。北境自然環境惡劣，這處宮廷卻四季春暖花開，宛如仙境。
　　仆人親衛都盡量無視莉莉。
　　她身上沒有任何家徽，明顯是平民。但是由於奧菲利亞特意囑托過，所以沒人敢對她無禮。
　　莉莉放好東西之後，奧菲利亞找到她說：“妳能幫我跟克萊利亞道個歉嗎？我不該對他說那些話的……他現在不肯見我。”
　　“沒問題。”莉莉拍拍她的肩膀。
　　奧菲利亞抽噎道：“對不起，來之前我真的不想給妳添麻煩……我希望能陪妳好好過個假期的。”
　　“去休息吧。”莉莉安慰說，“剩下的交給我。”
　　奧菲利亞點點頭離開了。
　　莉莉在仆人們的指引下，找到了花園裏的克萊利亞。他毫無儀態地蹲在壹株白色的、喇叭形狀的花面前，扯了它壹下又壹下，憤憤不已地嘀咕著什麽。
　　“它怎麽得罪妳了？”
　　莉莉走到他身後，見他驚訝地回過頭，又補充。
　　“我說這些花。”
　　“這是麝香百合。”克萊利亞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它從遙遠的島嶼移植而來，但是在陸地上長得很好。它是復活節之花。”
　　“謝謝科普。”莉莉幹巴巴地說。
　　克萊利亞笑了笑：“妳的名字也是‘百合’的意思吧？不管給妳取名的人是誰，壹定希望妳能適應環境，茁壯生長。”
　　莉莉把話題從自己身上岔開：“奧菲利亞說，她很對不起。”
　　克萊利亞的笑容消失了。
　　“她有什麽好道歉的……是我不應該發火。”
　　他看著莉莉，捏花瓣的手有壹絲顫抖。無論如何，這番話不應該向壹個外人說出口，但是……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能放棄繼承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