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之欲欲仙途

幕幕心

都市生活

楚若婷從混沌中醒了過來。 她掙紮著坐起,扶著欲裂的額頭,環目四顧,這才發現自己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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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藥人

穿書之欲欲仙途 by 幕幕心

2024-5-20 20:09

  毒姥成功被況寒臣惡心走了。
  楚若婷仔細感受了壹會兒,確定毒姥神識已經撤離,心頭長舒壹口氣。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還拽著人家衣袖。
  楚若婷忙松開手,雙手背在身後,朝況寒臣歉意地笑了笑,企圖解釋:“方才,這個……那個……”
  況寒臣含著笑,態度又不失恭謹,“聖女不必解釋,妳自有妳的隱衷。”
  他這般善解人意,簡直讓楚若婷不知說什麽才好。
  她頗為好奇地問:“宋據,妳剛才怎麽壹下就領悟我的意思了?”
  要是其他哪個魔修,被聖女調戲,不說欣喜若狂,也要語無倫次吧?可宋據立刻反應過來,還配合她壹起做戲。
  況寒臣擡手,指了指被她手摸過的臉側,“聖女剛才不是敲了我三下嗎?”
  這是他們之前布陣插旗時候的約定,雖然意思變了,但有些事不用詳細講,彼此心裏都能明白。
  楚若婷贊賞地點了點頭,眼波與他對視,兩人都欣然笑了起來。
  待笑夠了,楚若婷才道:“宋據,剛才的話妳不要放在心上。”
  況寒臣當然知道不能放在心上。
  他故意沒有接口,低眉斂目,淡淡地“嗯”了壹聲,問她:“聖女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裏?”
  “我去煉……”楚若婷差些說漏嘴,她抿了抿粉唇,清咳壹聲,“沒什麽,我還有事,妳去玄霜宮陪荊陌吧。”
  況寒臣掩下眼底的光芒,不追問不探究,仿佛剛才的烏龍都沒有發生。
  他順從地答:“是。”
  楚若婷目送他軒舉的背影漸遠,不禁感慨,宋據這人也太省心了。
  ***  ***  ***
  況寒臣每壹步都走得很慢。
  因為他知道,楚若婷在看著他。
  他盡量挺直了脊梁,展露出最瀟灑疏朗的背影給她。
  內心小小懊惱,當初怎麽就不披壹副英俊點的皮囊?
  說不定楚若婷見色起意,還真把他給納成聖使呢?
  況寒臣也就這樣想想。
  楚若婷那性子,有了荊陌,再要有人走進她心裏,怕是難如登天。
  雖然不想承認,可他的確羨慕荊陌。
  每每站在玄霜宮的角落,陰暗地窺視著楚若婷和荊陌的溫馨,他心底都酸澀到了極點。
  從前,他只是覺得楚若婷這個女修有趣。
  人生倥傯十年,如今拖著數日子等死的殘軀,換了個陌生身份,藏起滿腹陳年舊事,重新與她相識。
  他旁觀她所展露出來真實的壹面,堅強、熱烈、鮮活、靈動……
  忍不住被吸引,貪慕起和她相處的時光。
  原來她心無防備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說起來,他比荊陌認識楚若婷早太多太多。
  上輩子他就認識她了。
  在虞城的破廟裏,他騙了她的蒼雲鞭,害得她淒淒苦苦。雖然這輩子沒有發生,但是,他慫恿旁人搜了她的魂。
  如果初遇她時,他就對她好,會不會今天站在她身邊的人,不是荊陌,而是他呢?
  答案是肯定的。
  楚若婷太恩怨分明了。
  被她納入羽翼的人,她可以像太陽給予溫暖;反之,面對仇敵,她比數九寒天還要冷酷。
  假設,他能壹直被楚若婷仇恨,況寒臣心底還舒坦些,可惜她對自己無感。
  無感。
  多尖銳的壹個詞。
  況寒臣自嘲地笑笑,擡手撫上腰間香囊裏的安神符箓。
  或許他真的孤獨太久了。
  哪怕楚若婷從指縫裏漏出來的點點關切,都能讓他冰冷死寂的心,汲取到洶湧的溫暖。
  ***  ***  ***
  煉器室外的禁制只對楚若婷開放。
  她順利的走了進去,站在美玉雕鑿的蓮臺上。
  七彩琉璃的蘊魂燈,高懸於頭頂,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楚若婷將早就準備好的假貨拿出來,再次做出詳細的對比,確定外形無誤,便開始解蓮臺上的護陣。
  她只有十二個時辰。
  蓮臺上的陣法並不困難,又或許是楚若婷如今陣法造詣太高,她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解開了。
  楚若婷運轉靈力,飛身而起,小心取下蘊魂燈。
  蘊魂燈外形像個葫蘆,外表沒有任何裝飾雕刻,比尋常的燈足足大了幾倍,燈中無芯,而是放著幾十塊拇指大小的頭骨碎片,全都是赫連幽痕的祖宗。
  楚若婷還從來沒見過這樣供奉先祖的。
  像她爹娘,死後屍身塵歸塵土歸土,埋在青劍宗的山上,與青山綠水共鄰。而祠堂裏,只需供奉壹盞書寫名字的長明燈。
  楚若婷嘴裏喃喃道:“抱歉抱歉,各位死去的老魔君抱歉……”她壹邊說壹邊把頭骨給扔進了假魂燈。
  假魂燈放回原處,光芒再次亮起,哪怕湊近了也看不出任何分別。
  楚若婷松了口氣。
  她掂了掂手裏的真魂燈,挺大壹個,沈甸甸的。
  魂燈上閃爍著琉璃光彩,縈繞壹股古樸雅拙的沈重質感,楚若婷都分辨不出這是什麽材料煉制。
  她翻過蘊魂燈的底座,忽然眼前壹亮。
  底部有個類似機關的黑色小搭扣,楚若婷好奇的輕輕壹扳,只聽“哢噠”壹聲輕響,底座打開,掉出壹卷厚厚的書。
  書頁材質是某種獸皮,薄薄的、滑滑的,不知歷經了多少歲月沈澱,也沒有泛黃,看起來嶄新如初。
  楚若婷隨意翻開,發現每壹頁都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那些字她全都不認識!
  彎彎扭扭像蝌蚪又像符畫,到了後面幾頁,字數逐漸稀少,甚至越來越潦草淩亂,像是有人在用筆狠狠往上撕扯亂劃……
  楚若婷不知覺入神,腦裏忽然浮現了這些文字的立體圖案,圖案被黑氣腐蝕,幾欲吞沒她的識海,耳膜嗡嗡嗡地想起亂七八糟的詭異吶喊。
  “哈哈哈!”
  “妳不要走——”
  “幽草……幽草……”
  “嘻嘻,來呀,快過來呀。”
  聲音匯聚成黑色的漩渦,裏面伸出壹只白森森的骷髏手,想要將楚若婷的元神拉入其中。
  楚若婷眼前壹片光怪陸離,內心惶恐至極,她狠狠咬破舌尖,痛苦地捂住耳朵。
  過了好久,那些淒厲的、尖利的、傷感的聲音慢慢消失。
  楚若婷喘著粗氣恢復神智。
  她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煉器室的門外,左手拿著蘊魂燈,右手拿著獸皮書。
  楚若婷臉色發白,彌漫著驚魂未定的恐懼和寒冷。
  剛才……怎麽回事?
  心怦怦跳,仿佛想要從喉嚨裏跳出來,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緩了好壹會兒。
  楚若婷直覺這蘊魂燈裏的書不對頭,準備拿去找雁千山詢問。雁千山博學多識,說不定認識這書中的文字。
  她將蘊魂燈和那獸皮書全部扔進了儲物袋,四下看了看,這才迅速轉身離開。
  ***  ***  ***
  楚若婷被獸皮書影響了心神,因此並未註意到她離開後,毒姥撕裂隱匿結界,從墻角緩緩走出。
  毒姥激動萬分,頭上的肉瘤都因為她的喜悅而在發顫。
  毒姥壹直都討厭無念宮的聖女。
  比起映秋玉郎這些人,楚若婷簡直讓她恨之入骨。
  這麽多年來,楚若婷事事壓她壹頭,她這個護法在無念宮越來越沒有威信。
  好不容易抓了幾個正道修士,準備拿來淩虐試藥,都被楚若婷給攪黃了。
  不枉她暗中尋找楚若婷的錯處。
  常在岸邊走,哪有不濕鞋。
  剛才她看到了什麽?
  楚若婷盜走了蘊魂燈!
  竟然盜走了連魔君都不能觸碰的蘊魂燈!那盞與無念宮並存近萬年的蘊魂燈!
  “楚若婷,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這壹次,哪怕魔君再想維護,楚若婷也難逃壹死!
  想到楚若婷的下場,毒姥仰頭大笑,幹枯如樹皮的臉堆積無數皺紋,笑聲尖銳刺耳,仿佛利刃在鐵片上刮擦。
  “毒姥何事這般高興?”
  壹道潤朗的音色在身後響起。
  毒姥止住笑聲,回過頭去。
  但見那個宋據長身玉立在宮墻不遠處,彬彬有禮朝她攏拳。
  毒姥知道他。
  此前楚若婷不還想把他給收為聖使麽?
  她渾濁的眼珠轉動了兩下,語調怪異,“宋據,妳無福當聖女的聖使了。”
  況寒臣方才走到玄霜宮門口,越想越覺得楚若婷有事瞞著。
  她說漏嘴了壹個“煉”字,況寒臣便來煉器室這邊碰碰運氣,沒想到果然看見她匆匆離開的背影,以及黃雀在後的毒姥。
  況寒臣淡笑著問:“毒姥,此話怎講?”
  “因為,楚若婷今天必死無疑。”
  楚若婷要死了,毒姥心裏別提多高興,不介意與別人壹起分享喜悅。
  況寒臣心驀地壹沈。
  他腦筋飛轉,沈吟道:“毒姥,聖女可是犯了什麽錯?小人聽聞,魔君對她十分寵愛,就算犯了天大的事,也罪不至死吧?”
  連宋據這樣新來無念宮的,都知道魔君對聖女寵愛。
  毒姥更生氣了。
  她握著蛇頭杖,厲聲道:“她盜竊了無念宮的至寶,堂堂魔君,怎會包庇壹只低賤的螻蟻!”
  況寒臣不了解那位渡劫期魔君。
  但經過他的打聽,知曉魔君性子殘酷冷血,光是他煉制的那張噬魂幡,就吞噬了無數人的生魂。
  楚若婷啊楚若婷,妳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去偷魔宮至寶?
  “我這就去稟明魔君,這壹次,我看楚若婷還能囂張到幾時!”毒姥獰笑說完,急不可耐地畫出傳送陣。
  況寒臣心頭閃過無數念頭,理智告訴他,此時應該躬身而退。可當他看見那傳送陣的光圈亮起,嘴比心快,脫口而出:“毒姥!且慢!”
  毒姥臟亂的白發拖在地上,她佝僂的背僵了僵。
  “妳還想說什麽?”毒姥扭頭,額上的肉瘤因為潰爛,流出了青白的漿液。
  況寒臣頂住出竅期修士的審視,盡量平緩了語氣,輕笑著給出建議:“毒姥,小人知妳與聖女素來不和,只是魔君偏愛聖女,這些年對妳冷遇了許多。妳貿然去告訴他,他未必會相信,依小人拙見,不如小人替妳去向魔君稟告。這樣壹來,既能讓魔君知道聖女幹了什麽壞事,又能讓毒姥妳置身事外,顯得寬宏大量。”
  毒姥差些都要頷首同意。
  可她猛然想起來,這宋據跟楚若婷不清不楚,此事經他舌燦蓮花,魔君還會降罪楚若婷嗎?
  “差些被妳小子給忽悠了!”
  毒姥隱含怒氣,釋放了點點威壓,直將況寒臣壓得吐出壹口血。
  況寒臣擡袖拭掉嘴角血跡,“……小人怎敢糊弄毒姥您。”
  毒姥那雙渾濁不清的蒼老眼睛十分滲人,她直楞楞地看過來,仿佛看透了況寒臣的心思,不陰不陽地問:“宋據,妳該不會是想替聖女求情吧?”
  況寒臣沒有說話。
  他眼珠轉來轉去,正思忖著如何詭辯,就聽毒姥陰測測地笑了起來,“要想我替聖女隱瞞,其實很簡單……妳,來給我做藥人。”
  壹個自願的、聽話的藥人。
  況寒臣臉色驟變。
  毒姥酷愛用活人試藥,沒有人在她手底下能活過三天。
  理智告訴他,走!轉身就走!可又有壹個聲音說,不做藥人,楚若婷必死無疑。
  他自私自利壹輩子,怎能為了個楚若婷身陷險境;可修為止步於此,活不了多久,不如答應毒姥好了……
  不行!
  他死在毒姥手上,楚若婷根本都不會知道,她的事還是會被魔君知曉;他壹路走來遭受過那麽多折磨,不都沒死嗎?
  萬壹……
  這次他也死不了呢?
  況寒臣繃緊臉,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拳。
  毒姥輕蔑壹笑。
  這種場面,她見太多了。每次她只要說出這句話,那些信誓旦旦的人全都偃旗息鼓,怕得要死。
  她方才也就隨口壹說,壓根兒沒想過這個宋據能答應。
  這天下間,誰敢自願來做她毒姥的藥人?
  毒姥她拄著蛇頭杖,弓著駝峰似的腰,轉身便要踏入傳送陣。
  “好。”
  毒姥壹驚,她猛然回頭,瞇起了昏花的眼,以為自己聽岔了,“妳剛說什麽?”
  況寒臣擡起頭來。
  細碎的兩縷烏發垂下,遮掩住閃爍的眸光,眼底,壓抑著晦暗與瘋狂。
  怎麽辦?他又想做壹次賭徒了!
  曾經,他拿命去賭南宮允的“死”;現在,又想拿命來賭楚若婷的“生”。
  沒辦法,誰教他鬼迷心竅,偏偏就聽進去了楚若婷的那句話——要想別人對妳好,那麽妳就得先付出。
  楚若婷,妳會看見嗎?
  從此刻開始,我再多信壹次。擯棄自私,嘗試……為妳付出。
  況寒臣緩緩閉了閉眼,握住腰間香囊,才不至於膽怯。
  “毒姥,我說……我來做妳的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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