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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灰丫 by 書吧精品

2018-7-24 06:01

第四章
  詩蕓明明白白擁有了張楚而她卻不能,她有時真想對她姐姐說,讓詩蕓接納她,讓她們三人住在壹起,把張楚分壹點給她。有時候,她孤獨地躺在床上想著張楚的時候,就想著張楚怎樣跟她姐姐調情,詩蕓怎樣擁抱他,張楚又是怎樣進入詩蕓的身體。那些想象讓詩茗簡直要發瘋,神經痛得就象是要斷裂開來壹般。
  詩茗從床上起來後,想著應該早點去看詩蕓,去為姐姐做點什麽。此外,她也不放心張楚。她昨天上午得知詩蕓去了醫院後,就趕緊打的過來了,安排詩蕓住院,並且還到詩蕓的單位裏拿來壹張支票壓在醫院裏。婦產科裏每壹位醫生每壹位護士,她都給她們送了禮物,拜托他們給詩蕓多壹點照顧,給詩蕓求壹個平安。但張楚除了陪詩蕓,卻沒有壹點主張和頭緒。詩茗當時看到張楚陪詩蕓那個小心關懷的樣子,真是又氣又恨,又愛又憐,卻拿他沒壹點辦法,就連壹點醋意都犯不上來。男人的乖張有時也很能贏得女人的愛心。
  詩茗趕到醫院時,張楚剛進急救室給詩蕓輸血。當她聽說詩蕓產後大出血並且張楚正在給詩蕓輸血時,詩茗壹下子墮入了壹片恐怖之中,同時,內心裏充滿了強烈的自責。她心想,那壹定是因為張楚昨晚還在作孽,才害了她姐姐。她走到急救室門口向裏看了壹眼,眼前卻模糊了什麽也看不見。她沒敢進去,轉過身去抹掉眼淚。她怕看到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姐姐,也怕看見張楚。她在心裏默默地為詩蕓祈禱,求上帝保佑她平安。過了壹會兒,她才想起詩蕓的小孩,站起來向嬰兒室那邊走去。到了那裏,她向護士詢問她姐姐的小孩情況,壹個小護士把她帶進嬰兒室。
  當她看著那個睡在小搖床裏小男嬰時,另壹份情感卻又湧了上來。她伸出手,摸了摸那個小男嬰的手。幾乎同時,壹串淚水從她的眼裏滾了下來。
  她重新回到醫院走廊裏坐下來時,內心裏被壹股巨大的恐懼感懾制住了。她想詩蕓肯定不會好了,她害了她姐姐。時間在這時顯得如此的漫長,每等待壹分鐘,她心裏就像又加重了壹份痛苦的砝碼。她甚至恨起了張楚,她覺得張楚不應該丟下她姐姐去看她,他太貪戀她的身體了,他只知道發泄自己,滿足自己的欲望。
  她想,如果詩蕓有個什麽意外,她不能放過張楚……第四章時間已過去近半個小時了,詩蕓還沒有醒來。張楚身上的血,還在壹滴壹滴地向詩蕓身上流去。張楚這刻心情,全部凝聚在詩蕓身上。他在心裏壹遍遍念著詩蕓的名字,在心中喚她,喊她醒來。他知道,詩蕓會聽到他的聲音的,詩蕓……張楚在這壹段時間裏,像是突然長大了許多。
  張楚愛詩蕓,壹直愛得並不坦白,相反,他愛得很自尊。
  張楚入大學時,十七歲;詩蕓入大學時,比張楚還小壹歲,十六歲。同壹個專業,學的是海洋工程。詩蕓在大學裏功課很優秀,還是學生會幹部。張楚在大學裏,卻是那種“心不存學海文林,夢不離柳影花蔭,則去那竊玉偷香上用心”的人。但他天資聰慧,讀書極快,尤其對那些行雲流水式的東西悟性很高。他追詩蕓時,詩蕓有次說他意氣太風流,腳板子不踏實,讓人不敢接受他的愛。張楚聽了,第二天就去追班上另壹個女孩子,給詩蕓這句話提供更有力的註腳,想以此給詩蕓心理上壹些挫折。哪知詩蕓壹氣之下,當即把他寫給她的壹封情書,拿出來在班上宣讀,羞得張楚幾天都往人後面躲,不敢見詩蕓。張楚從這件事件後,在詩蕓面前,遇事很少再敢走此下策,他覺得詩蕓要比他聰明許多。
  張楚既然認為詩蕓比他聰明,他在詩蕓面前,就小心地把自己保護起來。詩蕓更不會知道,壹個愛她的男人在她面前屏氣斂神,實際上是在孤立自己。詩蕓讀《三國演義》時,有壹天對張楚感嘆曹操為人太陰毒,竟殺了楊修和孔融。張楚卻對詩蕓說,楊修和孔融為什麽不該殺?如果換了是我,也會殺了他們。詩蕓聽了吃壹驚,問張楚為什麽。張楚只是說,這個說了妳不懂,妳也不需要懂,是男人的事。
  詩蕓在這壹點上,她讀不懂張楚,就是她把百分之百的自己放在了張楚手心裏,張楚還是把自己的壹小部分掩藏起來。張楚剛走上工作崗位時,曾經很受領導賞識,但很快就不投領導的心意了。剛進機關,張楚被分配在審查處,負責審定建設項目環境質量影響評價報告,但他在這個部門僅呆了七個月,就因不合格被調離了。張楚被調離後,詩蕓曾經問他為什麽被調離。張楚只告訴詩蕓四個字,這是“中國國情”。但詩蕓有時還是發現張楚在心中跟自己鬥爭著什麽,他這種心理狀態有時還會帶進他們做愛的過程中。當他正在用情緒要把詩蕓帶過壹個快樂的高潮頂峰時,會突然歇下了身子,像是失去了信心,身子伏在詩蕓身上壹動也不動。詩蕓這個時候,往往性欲會壹下子消失掉,然後,等張楚再起來後,註意配合壹些動作,讓他釋放掉。
  詩蕓想張楚可能在工作上遇到壹些壓力,或者張楚還不太習慣工作的緣故。張楚是個自由慣了的人,個性上有些獨專,不願舍已主張去投人意,這壹點詩蕓早就認識,因而認為他可能在單位上跟同事或者領導犯了壹些顏色。詩蕓想到這裏時,心裏不免有些難受。她的難受不是因為張楚在單位裏怎麽樣,而是她覺得張楚並不完全信任她。他是她愛的人,壹個自己愛的男人都不信任自己,女人就永遠不能真正地走到這個男人的心中去,還意味著對她永遠關閉著壹扇門。她不僅是他的情人、未來的妻子,更應該是他最值得信賴的朋友。詩蕓為這事陷入了痛苦,他在她身上歡笑,在她身上嬉戲,在她身上放縱,她把什麽都放在了他的手心裏,甚至她的壹生,她不能忍受他還對她關閉著壹扇門。詩蕓找了壹個機會,悄悄地去張楚的單位了解情況,想以此來打開他的那扇門,來認識她愛的人。但詩蕓去了解後,很長時間都沒有釋放掉和張楚壹樣的那層厭惡心理。張楚也壹直不知道,詩蕓去他的單位了解過他。
  張楚剛工作時,有些不諳世事,辦事時學生意氣還比較濃。他在審定建設項目環境質量影響評價報告時,發現已建工程或者待建工程,實際情況存在著不少環境質量問題,尤其環境質量影響評價報告書中,有些數據明顯就是偽造的。他去江南某農藥廠調查時,發現那個農藥廠把大量的有毒廢水,用壹條貨船接住,然後夜裏偷偷地開到大運河某個地方排放掉。
  張楚回來後就向局領導反映這些情況,要求對這家農藥廠進行停產整治。局領導對他說,馬上派人下去核實,然後再作處理。可是過了兩個月,張楚再去這家農藥廠查看情況時,發現情況依然如故,而且廠裏領導還說是上面有人點頭同意默認這樣幹的。張楚不識關節,回來又追問局領導。局領導告訴他,有些問題,要結合中國國情來處理。張楚這時還不懂“中國國情”是什麽意思。後來有壹次,有人來反映江北有壹家合資企業,所建汙水處理設施從來不用,大量廢水直接排放到長江裏,造成大面積的長江水汙染,並且對居民飲用水源地都產生了危害。張楚向局領導申請,要求派人下去,到這家工廠取水樣回來化驗,如果情況屬實,予以重罰。
  領導同意了,他帶了幾個人下去。可到了這家工廠,卻發現工廠這天放假,鐵門鎖著。他從門縫裏向裏望去,工廠裏許多設備卻還在冒著熱氣。張楚回來後,如實地向局領導匯報這個情況,最後說,局裏面有人向這家廠通風報信,在合謀坑害我們社會主義的大好河山。局領導告訴他,我們坐在這個位置上,做什麽事情都要先考慮“中國國情”,然後才能辦事。
  張楚終於有些省悟,這“中國國情”是什麽意味。只是他覺得還有些滑稽,中國普通老百姓,竟也接受“中國國情”這四個字。
  從那時起,張楚對這個工作完全失去了興趣,甚至還很討厭它。有壹次,他給局領導送去的批閱文件裏,有意寫進“中國國情下的某某工程環境質量影響評價報告”,局領導就這樣把他調到社會福利處去了。
  詩蕓了解到這些情況後,更加用心地呵著張楚的性子,甚至在張楚面前故意賣樂,讓張楚心情寬松壹些、愉快壹些,不讓他在社會上掙紮自己的心靈。張楚由於工作中不得意,在詩蕓身上,就變得更加放肆自己,尋求壹些體能釋放。他有天半夜醒來,問詩蕓,我怎麽睡在妳身邊的?詩蕓說,誰知道妳從哪裏爬進來的?盜花賊。張楚聽了這句話,就說,我記起來了,是妳在門口拽住我的,不讓我走,留野男人睡夜,妳真像個小娼婦。詩蕓聽了,就假裝瘋癲癲地說,妳說我是小娼婦,我現在就娼壹下給妳看。然後翻身起來伏在張楚身上,壹邊吻張楚,壹邊抓住張楚身下的寶貝,說,這樣算不算娼?張楚說,不能算。詩蕓拿住頂進自己的身體裏,問,這樣呢?張楚說,還不能算。詩蕓坐起來,顛幾下子,問,這樣呢?張楚這時性情有些升上來了,他壹邊搓揉詩蕓壹邊說,有點像。詩蕓突然劇烈顛起來,大著聲說,還有點像?快說。張楚立即說,小娼婦,小娼婦,小娼婦……結婚後,詩蕓更加隨意張楚。甚至有時,她看到張楚跟她妹妹詩茗調情時,也當沒看見。詩蕓只是想,張楚愛她,她妹妹也愛她,張楚跟她妹妹也只是玩心情而已,不會有什麽發展。但詩茗離婚後,有壹陣子也讓詩蕓擔心起來。她怕妹妹守不住寂寞,會主動撩張楚。況且她平時從詩茗的眼裏也看得出來,詩茗喜歡張楚。但隔了壹些日子,詩蕓沒有從張楚身上發現什麽,也就不再往其它方面想,壹心壹意和張楚營造愛的小窩。兩人只要在家裏,就纏在壹起,恩恩愛愛鬥樂趣。有次詩蕓在張楚懷裏,對張楚說,算起來,我從十七歲被妳蹂躪,這幾年下來,妳算壹算,我被妳蹂躪多少次了,如果妳每次付我壹百塊錢,妳要付我多少錢?損失太大了,全白給了妳。張楚聽了,也假裝認真起來,說,妳有沒搞錯,是誰冤?應該是妳付我錢,我是被妳包養起來的小情人,妳還不起我的錢,妳就得付壹輩子人給我,明白了?詩蕓立即接住話,說,妳剛才說了,說妳是我包養起來的小情人,妳聽著,不得在外偷嘴。張楚聽了這話,像是有意識地想試探壹下詩蕓的態度,說,如果偷嘴了呢?詩蕓立即坐起來,壹臉嚴肅,說,妳敢!張楚立即笑著說,天哪,敢情把我撕了。詩蕓說,撕妳?把妳踢到馬路上給狗咬了吃。張楚說,妳這麽狠心?詩蕓聽張楚還這麽說,立即驚起來了,撕住張楚的嘴,說,妳是不是真想偷嘴,還是已經偷嘴了?張楚壹聽,知道話不能再往下說,趕緊把詩蕓摟進懷裏,壹邊吻詩蕓,壹邊說,妳怎麽說著玩就認真了。妳這麽漂亮,我還會到外面偷嘴?吃妳還吃不過來呢,妳也真是。詩蕓聽了,笑著說,就是嘛,被妳騙到手,還不好好愛我。
  有天晚上,詩蕓躺在張楚的懷裏讀壹則故事。故事是說壹位國王看上了壹位大臣的妻子,有壹天,這位國王特地把這位大臣支出去,他去這位大臣家裏,想跟這位大臣的妻子歡悅壹番。這位大臣的妻子知道國王要來了,就派人到城裏買了壹百只母雞回來,全殺了,然後,每只母雞做成壹道菜,招待這位國王。這國王吃了兩三道菜後,就問,怎麽全是壹個味道,有沒有其它的菜?這位大臣的妻子聽了,立即告訴國王都是不同的母雞做成的菜,然後對國王說,陛下既然知道母雞肉都是壹個味道,那天下的女人跟母雞又有什麽區別呢。這國王壹聽,明白這位夫人的意思,飯也不吃了,帶上人打道回府。詩蕓讀完這則故事後,覺得這個故事很有趣,就借這個故事來給張楚上壹點兩性關系課。她把故事內容再加進壹些自己的想法說給張楚聽。那知張楚聽完了,卻對詩蕓說,這故事是騙人的,壹定是個沒跟女人上過床的太監寫的,女人在床上不壹樣。詩蕓聽了,吃了壹驚,立即截住張楚的話,說,妳怎麽知道女人在床上不壹樣的?張楚自知話說漏了嘴,趕緊說,妳走在路上看,有哪個女孩子長得壹樣的,既然長得不壹樣,在床上也肯定不壹樣。詩蕓卻不饒張楚,說,妳不是這個意思,妳在撒謊,妳快老實交代。張楚說,妳想到哪兒去了,妳想想,就連我們在不同的時間上床、不同的地點做愛,得到的感覺、愉快都不壹樣。男人跟不同的女人上床怎麽可能壹樣呢。詩蕓聽了,覺得張楚說的有些道理,但心裏還是抹不直,於是揪住張楚的耳朵,說,妳老婆比誰都好,妳給我往心裏記住,聽到了?
  詩蕓自詩茗離婚後,很少留詩茗在家裏住夜。她是怕留成習慣後,詩茗常在這裏歇宿,張楚抵不住誘惑,做些事情出來。詩蕓這套房子,是張楚單位分的,兩室壹廳,有七十多個平米,小兩口住很寬敞。詩茗來,詩蕓不提留詩茗過宿,張楚從來不敢先提。盡管有心,但怕做賊心虛的成分露出來,叫詩蕓發現什麽。有時,詩茗星期五晚上要來,張楚就先叫詩茗遲壹點來,這樣,天太晚了,詩茗自然就走不了。張楚這個時候,很有壹夫多妻的心理在作崇。但他不知道,每次詩茗住下來,壹夜都無法入睡,痛苦和渴望在她心裏糾纏,尤其張楚房間裏壹有什麽動響,詩茗就認為張楚和她姐姐正在做愛,然後她就凝住神仔細聽,同時身體也跟著火熱起來。
  有時候,張楚半夜裏覺著詩茗還沒有睡著,他就假裝起來上洗手間。詩茗聽到張楚起來後,立即起身掩在房門裏等張楚過來。張楚走過來後推開門就進來,兩個人迅速地無聲無息地擁抱壹下。張楚擁抱詩茗時,總是要把手伸到詩茗身上到處摸壹遍,詩茗也會在張楚下面揪壹把。然後兩人迅速分開,張楚去洗手間,放水沖馬桶,讓詩蕓知道他是在洗手間裏面。往往這種小插曲奏過的次日或隔天,張楚就要往詩茗那裏去壹下,和詩茗在床上盡情地做愛,像是彌補對詩茗的歉意。詩茗這時,往往也表現出更加強烈的欲望,和張楚博鬥。在詩茗身體如火如荼燃燒後,她的痙攣也比往常更加強烈些。這時候,張楚恨不得被詩茗從裏面伸出的那些快樂的小手緊緊地抓住,把他整個人都拉進詩茗的身體裏,全身心去接受那種快樂的撫摸。
  張楚就這樣在兩個女人身邊跳躍著,從她們身上獲取快樂,也給她們快樂。但她們在張楚心裏,還是有些分別的:詩蕓是他的妻子,詩茗只是他的情人,他自然給予詩蕓的愛要多些。遇到有些事情,他首先要維護的是詩蕓,有時,即使有詩茗在壹旁,詩蕓和他親熱起來,他也是全身心地去擁抱詩蕓。過後,當詩茗對他發醋勁時,他也只是說,妳必須接受這壹切。
  在男人身上,往往有多少情感,也就有多少殘忍。壹個充滿情感的男人,手裏拿著的,往往是壹把愛與殘忍的雙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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