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槍聲震山野
邊緣地帶 by 西府布衣2&古德塗西油
2024-2-2 01:37
半個小時後,何力被擡到壹處山梁上。擔架落了下來,四個擡擔架的人走到壹邊點上煙坐在山石上休息。何力微微扭過頭,看著四人小聲說話。手上刺青的人應該是青哥,那個身上有槍的就是猴子了。
至於其它的兩個人,何力已經不去註意了,只是四人身邊還放著壹個壹米多長帆布口袋,裏面應該是鐵鍬和鏟之類的東西。果然是“下地”啊,何力咬咬牙又看向天空。
滿月象征著團圓,還有那麽多親人等著自己呢。何力又激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望,襠部藏著的東西又給了他信心。身後的雙臂被自己壓著幾乎失去了知覺,何力試著動了動腿,腿部除了有點麻壹切正常,看來自己的傷只是在腦後,如果雙手能被捆綁到前面,自己就能摸到槍了。
身上還穿著警用棉大衣,上身的繩子看似捆得緊,其實還有活動空間,何力盡力向上挺身身子,手指動了動,然後試著掙了掙手腕,直到手腕疼得受不住,腕上的繩子還是掙不開。娘的,這捆得真緊!何力放棄了不現實的舉動,靜靜地躺著等待著機會。
四個人休息夠了,又繼續出來兩個人擡起擔架趕路。夜裏的山間在月色下倒是灰蒙蒙地壹片光明,連手電筒也不用開。何力繼續“昏迷”著,眼睛不時微微睜開壹條縫,看看天空,又慢慢扭動頭部看看山梁,努力記住山頂的特點,然後繼續閉眼休息。
爬過壹個山梁,走下坡路時,何力的腦袋幾乎和前面擡擔架的人挨在壹起。突然,前面的人驚呼壹聲:“老梁,停壹下,猴子來擡壹下,我脖子裏是什麽東西?”
猴子跑到前面換著擡起擔架,壹邊驚疑地問道:“怎麽啦?”
那人伸手在脖子後摸了壹把,看了看,手上都是血跡:“猴子,妳把這家夥頭打破了,現在還流血呢,妳看滴了我壹脖子血,真他娘的晦氣,看看人是不是死了。解開繩子,讓他側身躺著,要不前面人咋擡?”
青哥過來摸摸何力的胸膛:“咦,心跳很弱,大概就剩壹口氣了。”
青哥想了想,還是解開何力上下幫著的繩子,拉著何力側身躺好,只在腰間部位草草捆了條繩子,就催著趕路:“快點走吧,真是凍死人了,過前面那個小山口就到小雲海了,我們進去早點幹完事回家。”
何力借機悄悄手內用勁,緩解麻木的雙手。又向上沿著山坡走了半個小時山路,走過壹個小山口,山勢又平坦了,這是壹個很平坦的山谷盆地,四周遠遠地除了高山,中間幾平方公裏都是枯黃的灌木,奇怪的是這裏溫度還上升了許多,整個盆地內壹絲積雪也沒有。
何力和擔架壹起被放在壹片枯草坡上,青哥選了快枯草稀薄的地面,拉開長帆布袋,取出壹把鐵鍬和壹把工兵鏟仍在地上:“猴子妳先來,換著挖,快點動手,路上耽擱太多時間,都過了淩晨了,我們還要趕山路回去呢。”
四個人又是壹通忙活,終於挖出壹個壹米多深兩米長的土坑,猴子扔下工兵鏟,跳出土坑:“青哥,差不多了,那小子就剩下壹口氣了,壹刀結果了扔下去就行了。”
青哥走到坑前看了看,想再挖深點,可看見累成狗壹樣的手下只得作罷:“行了,妳是第壹次做這活啊?下地就要活埋,不然不吉利,擡過來解開繩子推下去就行了。”
何力微微松了口氣,擔架被擡到土坑邊,猴子摸出壹把刀,割斷了擔架上捆著的繩子,壹把就把何力推入土坑中。何力身上只剩下捆著手腕的繩子,半仰著側身躺在土坑中,坑內沒有了月光壹片黑暗,何力的身影蜷縮起來,土坑上的人只看到壹個模糊的黑影。
很快上面的土就蓋頭撒了下來,幾分鐘就蓋住了何力的小腿,揚起的土粒刺激得何力很想咳嗽,但是他咬住舌頭硬忍著。小時後在大院玩過的壹個遊戲又重現了。
何力的頭慢慢後仰,身後的雙手盡量後伸到蜷縮的腳腕,手指終於抓住了鞋尖,慢慢讓腳腕穿過手腕,手腕依次滑過膝蓋,雙手終於換到了前面。松了口氣,心中大定,忍著持續落下的塵土,扭頭看壹眼坑上邊握工兵鏟的人。伸手摸進襠部,又壹陣摸索,終於,何力的嘴角微微翹起。
這時,飛揚的吐卻停下了,坑邊的人把工兵鏟插在虛土上:“猴子,換妳了,我抽根煙。”
何力迅速拿下頭套,仰面半躺在齊腿身身的虛土中,應聲而來的卻是兩個人,猴子拔起鏟就鏟了壹掀土扔下來,旁邊的青哥叼著壹支煙隨意看著。
天助我也!何力舉起手槍,對著不到兩米距離的猴子的胸膛,冷冷地扣動了扳機。
“叭!叭!”連續兩聲清脆的槍響震動了山野,猴子壹頭栽下土坑,半縮在何力腳下,青哥則仰面倒在土堆旁。
何力手腕側身壹撐,身子躍起,站起來看向土坑外面,兩個清晰的身影站在五米開外發楞。何力又扣動扳機,連續三聲槍響,兩個身影分別悶哼了壹聲,也倒在地面上。
何力對著坑內猴子的頭部又補了壹槍,然後扶起跌落在土坑內的工兵鏟,在鋒利地鏟刃上幾個來回,就割斷了手腕上的繩子。
看坑邊的青哥還在痛哼,把槍抵在他的眉心射出槍裏最後壹刻子彈。躍出土坑,在青哥屍體旁撿起那只塑料袋,摸出自己的九二式,扔下小手槍,打開保險走到剛才倒下的兩人附近,對其中壹個又補了壹槍,把槍抵在另壹個慘叫的腦袋上:“妳們是什麽人?趙家誰派妳們來的?”
這個人身下突然傳來壹股尿騷味,哆嗦著似乎嚇傻了,半天才發出微弱的聲音:“別……殺我,我們都是趙家暗堂的人,是小姐回去建議的,趙老爺子讓紅姐傳話,派我們來的。”
“春節前東城區有個警察打了趙東建,後來他失蹤了,他派誰害了那個警察?又埋在哪裏了?”
這個人胸膛上不停湧出鮮血,似乎已經不行了,嘴裏斷斷續續吐出幾句:“誰去做的我……不知道,應該……是趙東建三堂的人……做的。那個警察……埋在大佛寺……後山杏林中,救我……”
何力手裏扣動了扳機,又壹聲震響傳遍夜色中的山谷。何力回到土坑中,摸出猴子身上的槍收了起來。又分別詳細地搜了搜四個的人的身上,手機錢夾等壹堆雜物裝滿了塑料袋。
何力把坑上邊的三具屍體收攏在壹起,頓時熱出壹身汗,頭部又是壹陣眩暈,伸手摸了摸,似乎又冒出了新鮮的血液。隨便從身上的襯衣割下壹個布條,包紮了頭部。
摸出手機看了看,已經是淩晨壹點多了,想打電話卻沒有壹點信號。何力軟軟地坐下,靠在土坑旁挖出的新土堆旁,點上壹支煙,狠狠地吸了幾口。身邊刺鼻的血腥味提醒他還活著,平生第壹次殺了人,還壹次殺了四個。
雖然這些人死有余辜,可這是活生生的四條鮮活的生命啊!何力心中壹陣復雜,既沒有膽怯害怕,也沒有心狠到不在乎。連抽了兩支煙,何力才平靜下來。
現在怎麽辦?夜色中自己又不熟悉山路,現在想回去恐怕是走不出南山。算了先睡壹覺養足精神為好,可這裏是有死亡之海稱謂的小雲海,雖然是傳統意義上的冬季,可這裏並不寒冷的小環境,說不定就有某種危險潛伏著。
何力歇足了氣,起身拿起工兵鏟,從附近攏過壹些枯枝幹草,就地挖了壹個壹米見方的深坑,扯過屍體上的壹件棉衣,用打火機點燃了扔進坑內,架上枯枝樹葉,燃起壹大堆篝火。又去旁邊用工兵鏟斬斷幾顆枯死的大樹幹,加進篝火中,維持著火勢不滅,扯過擔架斜躺在上面,手裏握著打開保險的九二式,何力本想靠著歇息壹陣,卻腦袋壹陣昏沈,慢慢睡了過去。
壹覺醒來已是太陽高照,何力摸出手機看看時間,不由壹陣驚訝,已是午後兩點多了,自己竟然睡了超過十個小時。身旁的篝火早就熄滅了,何力身上壹陣發冷,怎麽太陽照著反而覺得冷,夜晚山谷卻是溫度適中?
想想這是小雲海,奇怪之處他也不好細究。看著身邊的不遠處的三具屍體,何力不由皺了皺眉頭,該怎麽辦?下山後叫來支持還是就地掩埋?如果這四個殺手的事爆出去,趙家絕對脫不了幹系,可現在絕對陷於無休止的血雨腥風之中。
現在對趙家的布局和調查還沒有深入,僅憑自己單槍匹馬和趙家私下廝殺還力有不逮。還不如就地掩埋,讓趙家摸不清頭緒,自己再和趙家慢慢周旋。只要自己返回,人身的安全風險任然存在,但比直接暴露出死人的結果卻要好得多。
何力計較已定,起身走向不遠處的屍體跟前,只看了壹眼,何力不由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