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章 淡淡的乡愁
　　长途汽车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奔驰，远离了那喧嚣的城市。掠过田野，掠河流，掠过山岗，掠过平川。美娟没有心思欣赏窗外的江南美景，她在思念医院里等待手术的妈妈，惦念体弱多病的父亲。
　　当汽车在一座县城的站点停下，小娟下了车，她又踏上了故乡的土地。她有点奇怪，可能在外面看的高楼多了，现在看这座小城，楼房显得很矮，街道显得很静。
　　小娟直接去了医院，当她走进病房，看见母亲平静的躺在病床上，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憔悴。父亲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他却显得很疲倦很虚弱。
　　见女儿回来了，妈妈的眼睛亮了，她紧紧拉住小娟的手。
　　“妈妈，现在感觉怎么样？”小娟问。
　　“没有多大感觉，医生说胃里长了个瘤，不知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手术。其实我倒不在乎，就是不放心你爸和你们姐俩儿。”
　　“现在医学发达，没事的，手术就好了。”小娟安慰母亲。
　　“今天把做手术的押金交上去了，明天九点手术。”父亲说。
　　“够了吗？”小娟问。
　　“两万元，够了。”父亲说。
　　小娟知道，家里能凑够这两万元，也是东借西凑。
　　“爸爸你回去吧，今晚我在这里。”小娟说。
　　“回去吧，小娟在这儿，我就放心了。”妈妈说。
　　父亲站起来，收拾带来的饭盒，小娟帮爸爸装好，送爸爸走出病房。
　　“我明天早点来，医生说今天不让你妈妈吃饭，不让喝水。”父亲嘱咐小娟。
　　“知道了，”小娟送走父亲，望着父亲缓缓行走的消瘦的背影，小娟有一种凄楚的感觉。
　　回到病房，小娟清理完桌上的杂物，坐在母亲身边。
　　“小娟，在外面工作累吗？做什么呢？”妈妈问。
　　“帮别人卖服装。”
　　“你汇的钱是借的吧。”
　　“是借我们老板的。”
　　“一个人在外面，处处都要注意。”妈妈叮咛小娟。
　　“你放心吧，现在打工，以后有钱我也要开一个服装商店。”
　　“那是以后了，现在咱家这种情况是真难啊，你爸爸那个身体，你弟弟明年高考，我又得了这个病。”
　　是啊，爸爸吃药需要钱，弟弟读书上大学需要钱，妈妈治病需要钱。钱，钱，钱，如果有钱，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念大学呢，我一定要赚钱，小娟暗暗下了决心。
　　“慢慢会好的，等我赚了钱，等弟弟大学毕业，一切就会好起来。”
　　小娟伴着母亲，两个人聊了很晚，小娟和妈妈挤在一张床上睡了。
　　黎明拉开新的一天的序幕，父亲很早就来到医院。
　　当护士用手术车把妈妈推走，小娟紧紧跟在后面，看妈妈被推进手术室，她用手势向妈妈做出V子，表示胜利的意思。妈妈点点头，她明白女儿的意思。
　　父女在手术室外等待，虽然知道手术得几个小时后才能做完，但是他们不愿离开，是这里离亲人会更近一些，他们要在这里等待，在这里祈祷，求上帝保佑亲人平安无恙。
　　父亲的手机响了，是弟弟打来的，因为怕影响学习，今天没有让他来医院。父亲告诉他，手术中正在进行。父亲又把手机递给小娟。
　　“姐姐回来了？”
　　“小弟，我回来了。”听到小弟的声音，小娟非常高兴。
　　“姐姐，放学我就去医院。姐姐你给我准备两百元钱，学校要，我不想管爸爸要了。”
　　“好，放学过来吧。”小娟怕父亲听见，没有多问，她知道自己身上也只有三百多元了，看来用钱之处无时不在。
　　喜悦又回到美娟的眉梢，那是因为母亲的手术成功，摘除了胃里的肿瘤，而且医生说没有发现癌细胞。刀口愈合的那些天，美娟几乎寸步不离母亲的身边，精心照顾母亲。她觉得母亲的一生太累了，自己应该回报母亲，现在只能以这种短暂的护理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母亲出院的前一天晚上，美娟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手机，这个手机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开机了。她要给海边那个城市打电话，那个人是她在夜总会结识的姐姐小菲，小菲是东北姑娘，小娟喜欢她直率的性格。
　　“小菲，我是小娟，说话方便吗？”小娟试探的问。
　　“哎呀妈呀，小娟你死哪去了？都快把你找疯了。”那边传来小菲的大嗓门。
　　“谁找我呀？”
　　“黑哥呗，天天叫我打电话，你也不开机，你现在在那疙瘩呢？”
　　“我在家呢，你不是知道我妈病了吗？”
　　“那阿姨现在病好了吗？”
　　“手术了，好了。”
　　“那就快回来吧，黑哥找你呢。”
　　“找我干啥，我和他又没关系。”
　　“还不是看上你了，长的俊呗，都快把他想疯了，他跟我说他愿意出钱帮你妈治病。”
　　“出多少啊？”
　　“他说他出一万，只要陪几天就行。你回来吧，这好事上哪找去，别人做梦都捞不着。”
　　“我不想回去了。”小娟说这句话有点心不由衷。
　　“拉倒吧，现在都啥年头了，人生不乐，青春白过。人生不美，到老后悔，像你那样条件，来到这儿还不震它一面子。把钱攒足再干啥还不行啊。”
　　“我恨那个黑哥，他手下的人太野蛮，把我男朋友打了。”
　　“拉倒吧，啥男朋友呀，那是英雄救美人儿，你别骗我了。告诉你，哪两个小子叫公安局给抓去教育了，再也不敢得瑟了。”
　　“那—我回去？”
　　“回来吧，我保你没事儿，黑哥是我老乡，别看那人没文化，但是个讲究人儿。他不是流氓，他是做生意的。他说了，那天有点误会。”
　　“那我后天回去。”小娟下了决心，其实打电话之前，她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啥时候到，我接你去。”
　　“大约中午，你不用接我。”
　　“我接你，你先别露面，不要让别人都知道。我接你，具体明天电话联系，别老关机。”
　　“好吧。”
　　小娟关上手机。她走出医院的大门，看着大街。这是熟悉的小城，自己就是在这里长大后天就要离开了，等待自己会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小娟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考虑再三的，这是因为她看到家里的现状。那是那天弟弟来医院，他看到弟弟穿的鞋子已经旧了，衣服也十分朴素，想到自己也不能给一直喜欢的弟弟买一双新鞋，不由得一阵心酸。
　　那是她把二百元钱交给弟弟的时候，想到自己只剩下一点路费。感到自己很无奈。
　　那是看到父亲每天送来的饭菜，虽然尽力的买一些好吃的，可妈妈总是算计花了多少钱。
　　钱，一切缘于钱。要改变这些，唯一的就是自己去拼搏，去赚钱。
　　去过了，试过了，不是自己不能吃苦，要解决自己的生活是没有问题，可要是想帮助家里就力不从心。思来想去，小娟觉得还是要到大都市去，去闯，去漂，虽然犹如一只小羊去只身闯进大森林。
　　当汽车就要驶进城市的时候，远远的会看到整个城市都罩在烟雾之中。小娟坐在车里，望着这座大城市的轮廓。感到那里就像一座大工厂，永不停歇的生产、蒸发着污染环境的气体。却吸引着四面八方的人流向里面涌去。
　　小菲已经打来好几次电话，告诉她在终点站下车。当小娟从车门走下，一眼就看见小菲在向她招手，小菲也是一个苗条秀丽的女孩，但比小娟要胖一些，个也高一点。
　　小菲拉起小娟：“走吧，黑哥也来接你了。”
　　小娟看见了那辆宝马车，看见宝马车前站着一名男子，那就是黑哥。小娟奇怪他今天没有戴墨镜，而且穿了一件浅色的体恤衫，一改那种像电影里面黑社会老大那种派头。见小娟他们过来，他打开车后门，又打开前门，自己坐到驾驶室的位置上，关上车门。
　　小菲拉着小娟从后车门上了车，关好车门。
　　车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黑哥发动汽车，回头看看小娟：“上回有点对不住，不知道你男朋友来找你，误会了。”
　　小娟没有回话，他也没有看黑哥。
　　“咱们先去吃饭吧。”黑哥说。
　　“你今天得好好请请小娟，算是赔礼道歉。”小菲说。
　　“好，是吃川菜还是湘菜？还是我们老家东北菜？”
　　“东北菜，行不行？。”小菲问小娟。
　　“随便吧，”小娟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那好，咱们就去吃东北菜。”黑哥开动了汽车。
　　他们来到一家门面很大的饭店，进入二楼一个装修很豪华的单间。黑哥点了四个东北特色菜，要来几瓶啤酒。
　　酒菜上齐，黑哥举起酒杯：“我这个人比较直，文化不高，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儿，这杯酒给小娟接风，如果小娟愿意，咱们就交个朋友，我黑哥话负前言，绝不会亏待你。”
　　小娟也端起酒杯。黑哥和小娟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小娟只喝了一小口。现在她感到渐渐消除了紧张的心情。
　　“我酒量不行。”小娟说。
　　“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小菲喝了一大口：“黑哥告诉你，你对小娟要好一点，不准欺负我老妹儿。”
　　“你这扯哪去了，我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来，吃菜，吃这个排骨炖粉条。还有这个小鸡炖蘑菇。他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小娟的小盘里。
　　宴会在进行，帷幕也渐渐拉开。
　　小娟拿起啤酒站起来，给黑哥倒满。给小菲和自己也填满。
　　“谢谢黑哥，也谢谢小菲姐，我这次回来，以后还需要你们多照应，我也敬你们一杯。”此刻小娟镇定自若，因为她已经有思想准备。
　　“我去趟洗手间，”小菲喝了一口酒，起身走出单间，她要留给两人一个空间。
　　“我这个人爱敲钟问响，你愿不愿意啊？”黑哥问。
　　“愿意什么？”小娟想听他自己说。
　　“小菲不是告诉你了吗？咱们交个朋友，你妈治病的钱我出一万。你跟我一个月。”
　　小娟轻轻点一点头，黑哥拉过小娟的手，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其实我并不缺女人，但我那天看见你，觉得你的美与众不同，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越想得到，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性格。吃完饭就跟我走吧。”
　　“上哪去？我也去，”小菲出现在门口，她开玩笑的说。
　　“好啊，一起去玩。”黑哥戏谑地说。
　　“我可不去，别影响你们。”
　　【未完待续】本章字节7796